“唔。”滄咬緊下唇發出痛苦的聲音,右手手指仿佛被砍斷一樣的痛……那男人還很感興趣地碾了幾下……可惡!這家夥!要是自己能活著出去,絕對要找他算賬!
還沒等他發出另一聲呻(……)吟,身上已經棍棒齊下。左手被狠狠地壓製住,饒是他想要護住也不能,兩隻手被牢牢地固定在兩側,不知挨了多少下拳腳和棍棒。但滄狠狠地咬住下唇,死也不肯吭一聲。
然後……
“啊!”輕微的骨頭碎裂的聲音襲來,那種仿佛心髒被狠狠捏碎的痛楚是用人類的語言所無法描繪出來的。靈魂也為之顫抖的痛苦。
滄的左手手腕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棍子!滄痛得忍不住叫了出來。額上冷汗直下,粘稠的鮮血與汗水順著清秀的臉頰流淌下來。卻沒有眼淚。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終結。
一下,又一下。棍子和拳腳重重地落在滄的左手上,像是要撕裂靈魂然後狠狠咀嚼下咽的惡魔般的折磨不停地上演,滄的左手手腕骨頭似乎已經斷了,但他仍咬緊牙關拚了老命地挺著,再也不肯發出任何聲響。
過了一會兒,滄隻覺得身體的力量漸漸被抽幹了,眼前猩紅一片,模糊地看見幾個人影。但意識卻執意保持清醒。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火野千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有人聲傳來。
“嘖,這小鬼還不錯嘛!居然就隻叫了一聲!”
“不管怎麼說,也算是老板的孩子啊。老板這麼做,也太殘忍了些。”
“都給我小聲點兒!老板做事咱們管不著,隻要按老板吩咐的做就是了!”
“那,現在怎麼辦?”
“老板隻讓我們廢了他的左手,順便給他點顏色看看!讓老板輸了那麼多的錢,是這小子自找的!”
“差不多了吧?”
“哼,回去吧。”
“……”
“怎麼了?怎麼不動啊你?嘿,你他媽的找揍是不是?”
“這小子長得不錯啊。”
“哼,老板的兒子你也敢想?那幾個女人還滿足不了你啊?”
“這種小鬼你也看得上?”
“試試不就得了。”
“喂,算了吧。他還是個孩子。”
“就你慈悲!幹我們這行的還講什麼孩子不孩子!你他媽的腦袋被驢踢了?”
“……但是。”
“不敢的就滾一邊兒去!老子要先上!”
“嘿,著急了?你就不嫌他髒?”
“再髒也是個好貨色啊。這年頭可難得見這種貨色了!”
滄盡力睜大銀瞳,看見的卻隻是一片血光朦朧。有人似乎來摸自己的臉,然後手伸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放手!放開我!不要……要做什麼!離開我,離我遠點兒!久遠的記憶忽然湧入腦海,滄痛苦地扭著身子,想要逃離那隻手。
“看見沒?這小淫貨等不及了!”
“哈,你就好好疼愛他吧。我可要回去了。”一陣腳步聲走遠了。
“……算了吧。”
“你個孬種!老子今天絕對要開開葷!”
有輕微的衣服撕裂的聲音。滄漆黑的睫毛痛苦地顫抖著。不要,不要……眼前忽然出現了深淵,他一直一直在向下墜落。
就在這時。
“你們在幹嘛?”忽然傳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很厭惡很不屑的語氣。
“滾一邊兒去!沒看見老子正在忙正事兒嗎?格老子的。哈,原來也是個毛頭小子!給我乖乖地走開!”
“不要命令我!我最討厭別人命令我了!”少年的聲音中很是憤怒。
“該死的黃毛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是不是?敢在你爺爺我頭上動土?命令?命令算什麼,今天老子還要打你呢!不打你個滿堂彩,老子我就不行彩!”男人流裏流氣的聲音也火花星子亂冒。
“哼,那就試試看啊。”少年興味盎然地說道。
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是覺得那個男人和少年纏鬥在一起,打得難解難分。而那個一直在身邊沉默著的男人卻伸手來抓他衣領。
“……!”滄瑟縮了一下,卻馬上明白男人是在為他整理衣服。心下忽然有些嘲諷,剛剛為何不幫他?這時候聖母給誰看啊?!
等到男人收回手離去的時候,滄聽見少年的聲音:“胖子,怎麼樣?滿堂彩好看嗎?”
“大爺饒命啊大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爺。大爺輕便,那個男孩就歸大爺了!大爺饒小的一命吧!小的也是聽命於人啊!”
“這次就放過你,滾吧!”一聲悶響,似乎是少年踢了那男人一腳。
“是、是,小的這就滾。這就滾。”男人跑掉了。
風吹在火辣辣的傷口上,有些舒適。
“喂,你……”滄朦朦朧朧地看見少年皺著眉頭掃視了他一遍。
“……謝謝。”滄開口,嗓音卻沙啞得難聽,強忍著全身的劇痛掙紮著起身。少年一愣,伸手來扶滄,卻被滄伸出右手擋下,帽子散落,墨鏡也碎裂一地的碎片,少年的銀色瞳孔中映照著一張流血的清秀麵容。
“不必了。多謝……”滄費力地抹去眼前的血跡,看清楚少年後,微微點頭。如此利落地扔下一句話,滄顫抖著身體用右手扶著牆向巷外踉蹌走去,一步又一步,一個腳印一灘血漬。
“不要跟來,拜托了!求求你,將這最後的驕傲……和尊嚴,為我留下。”滄隻是這樣說道,少年停住了已然邁出的步伐。
這一幕他終身銘記於心。
渾身是血的少年,站在暗巷盡頭,露出淡淡的笑容:“日後定報大恩……亞久津。”
直到滄的身影消失,少年才愣愣地自言自語:“那個人難道是……左撇子網球選手‘月桂王子’Attila……?但是,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