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小心,不然將會把整個氏族大家都給得罪了,那樣自己將永無出頭之日。好在眼前的這位,一直在做消弱世家大戶的事情。估計自己的一番話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裏嘍。
武氏雖說麵不改色,但內心卻頓起波瀾,吃驚不已。自己不是一直以來都在做這件事嗎,但他為什麼卻也要反對世家大族呢,在心中琢磨起來。
……
“這無商不富嗎,說到底,也是由農而來。我朝稅賦除了鹽、鐵稅以外皆是從農收起,此外尚有少量的市舶稅,但是農稅占到十之八九。晚輩在徐時,從聽紀王與劉刺史說過,我朝稅賦最多的時候是在顯慶年間末年,大約二千萬兩。今歲由於天災不斷,稅賦減少一些,大約也就是一千七八百萬兩的樣子。
但這兩年朝廷的支出不減反升啊,邊患不斷,內災不止,朝廷要拿錢養兵吧,要賑災吧,要給百官發餉吧,要給皇親國戚發喜吧,那項都要錢啊。不給還不行,皇帝還不差饑兵呢,不吃飽飯,怎麼打仗,無響百官怎麼生活,哪有心思為朝廷出力辦差。
可是錢從何來呢?二聖悲天憐憫,體恤萬民,提倡節儉,自己生活樸實。但是我朝悠悠天朝,泱泱上邦令四海朝賀的大國應有氣度不能減吧,皇家的尊嚴不能減吧。這些花銷都是不能減少的,那就隻有從開源上來增加朝廷的稅賦收入。
從哪裏來加呢?這又是個問題。按說,從現有稅賦來源來開,隻能是向農戶增稅,或者寅吃卯糧。可問題又來了,增加稅賦吧,於皇後娘娘勸農桑薄賦徭的建言有悖,若是加了賦稅不是陷娘娘於不義嗎?寅吃卯糧吧,那明年怎麼辦呢。就這麼一年一年的往後推。咱們再做了假設,當然誰也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隻是打個比方,若是遇到大的天災,連續幾年那怎麼辦?幾乎每個朝代都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後果如何,想必夫人比晚輩清楚,史書都有詳細的記載。”
淩風沒有給她們考慮的機會繼續說道:“我朝開國以來,三代君主無不重視農桑,鼓勵農耕,獎勵開荒,結果如何呢?去歲晚輩有幸結識剛致仕的前吏部侍郎林頌林大人。林大人曾經做過戶部的官員,據他及其他的幾位大人介紹,結合晚輩自己的見聞,知道一個事實。在三代君王的努力下,我朝農耕之地增加了三成,可是人口卻從太宗朝貞觀元年的310萬戶,增加至本朝儀鳳元年的630萬戶。戶口增加了一倍以上,而土地卻沒有同樣增加,糧食單產量也沒有明顯的增加。這就是說,原來一個人可以有十畝田,現在也剩下六畝田,生活隻會比原來艱辛,如此以來朝廷會從百姓那裏加稅賦嗎?以二聖的仁慈,定不會的。
既然這塊不能增加,那就隻剩下鹽、鐵嘍。鹽乃百姓必需之物,當下的鹽價不低,若是再加稅賦,百姓更加不堪困苦,反倒會生出事端來。鐵,民間不多,主要是用在軍備之上,朝廷怎不會自抽自稅吧。”
“是啊,是啊。我家夫君常言,二聖為此屢屢煩心。”聽淩風雲裏來霧裏去的繞了半天的武則天歎了口氣說道,“可是這與無商不富有何關係,若非淩公子有解決之道。”
“主意倒是沒有,不過有一點自己的看法罷了。既然上述幾塊不行,為何不能另辟其途呢,比如這商。我大唐地大物博,國土遼闊,南方北方,出產不同,商旅不興,貨不能通南北,物不能盡其用,民不能得其利,民無利則不富,民不富則國無稅,國無稅則兵不強,兵不強則天下危。商人行商納稅,猶如百姓農耕納糧一樣,均乃強國固本之大事。”
“嗬嗬,淩公子的這個說法尚是頭次聽聞,也覺得新鮮。不會是淩公子為自己開脫吧。”武則天樂嗬嗬的說道。“衛鞅子從言‘聖人知治國之要,故令民歸心於農。歸心於農,****樸而可正也。’孔聖人也說過‘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的話。商賈重私利,與農爭人,致使農田荒蕪,危機國本,為朝廷之害。抑商乃國家之‘輕利’也。難道不是嗎?”
“哦,夫人說法不是沒有道理的。商鞅在秦國變法時,秦國國力較弱,軍事不強。秦孝王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使國家強大起來。當然,這種‘強大’意在軍事也就是打仗上麵,打仗要吃飯穿衣吧。於是,重農耕,解決吃穿問題,保障戰爭中的糧草充足,對於征戰的勝利很是重要。在當時‘重農抑商’的確有必要。漸漸的也就成了習慣,即使後來在秦惠王時,商鞅被行車裂,這種政策一直都延續著。後來漢朝又沿襲著秦,這樣世世下去,‘重農抑商’的傳統也就是形成了。
同是秦國的宰輔呂不韋卻說過這樣的話,‘三代無定法,國難當變通。若墨守成法而不開賑災之例,秦國危矣!’世人皆知秦國能夠統一天下,勝在軍伍,力克山東六國。殊不知在此之中,秦國也從與六國商賈進行過一場事關國家存亡的商戰,那是無硝煙的戰場,若非呂丞相的變通。恐怕結果又會是另外一種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