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這才說道:“不是我要候你,而是晉王殿下讓我在此候你。”
“哦,不妨說說?”
宇文述道:“晉王殿下在揚州,準備修學著書,正需各地名儒。因殿下仰慕先生才學,故而請先生流放嶺南務必走揚州,晉王定會請旨聖上留下先生。豈不比去嶺南充軍強得多。”
薛道衡聽得此言,半晌不語。宇文述一看,又道:“晉王殿下可是真心實意,招賢納士。”
“此事不可。”薛道衡言。
“有何不可?”
薛道衡說:“我與蘇威等人被貶,官場生變,人心動蕩。此時晉王這個時候招賢納士,絕不是修學著書,我看另有圖謀。”
宇文述沒想到薛道衡竟看出其中微妙,勸說道:“無論有無圖謀,晉王經營江淮,廣納英才,可是真心邀請,薛兄可不要辜負殿下一片苦心。”
“朝中太子仁愛溫良,相國高熲為官正派,而藩王勢頭大增,這可是謀反之兆,宇文大人還是好好勸慰晉王,勿生邪念。”
“你……”薛道衡直言相對,氣得宇文述竟不知如何是好,一頓好酒好菜,竟是不歡而散,薛道衡寧可流放嶺南,也不願去見晉王楊廣。宇文述一看這薛道衡腦子不會拐彎,隻得空手而歸。真可謂:
一介書生筋骨直,流放不把氣節失。
寧為嶺南充軍隸,不做揚州幕僚職。
宇文述一看薛道衡言談耿直,不明事理,也隻得作罷,啟程趕回京城大興,麵見晉王妃蕭珺。
蕭珺在京城住了有些日子,正在府上閑來無事,此時宇文述又返回京師,回到晉王府。宇文述拜見了蕭珺,二人各坐,蕭珺問道:“本宮正欲回揚州,宇文大人怎麼又趕到京師來了?”
宇文述道:“殿下本派我去邀請薛道衡,奈何薛道衡執意不願投奔晉王。隻得趕快回京師,籌劃奪儲之事。”
蕭珺聞聽此言,倒吸一口涼氣,言道:“本宮知道殿下雄心勃勃,但一旦展開爭奪,必然引起黨爭、宮鬥,後果可想而知。”
“娘娘,恕臣直言,殿下早有叮囑,黨爭之事由臣操辦,宮鬥之事王妃代行。”
蕭珺聽了這話,臉色難堪,低頭不語,沉思少時,才說道:“雖然本宮一心輔佐晉王,但是謀奪太子之位,總覺得為時尚早。何況宮鬥陰險,黨爭凶狠,還是三思而行吧。”
“哎呀,王妃此時萬不可打退堂鼓呀。”宇文述愁眉緊鎖,一副手足無措姿態,勸道:“王妃隨殿下並州討伐突厥,幽州剿殺北齊殘餘,渡江平定陳國,翻越五嶺收複嶺南六郡。夫妻心心相映,風雨同舟,生死相隨,令人敬佩!”
宇文述說的聲情並茂,又勸道:“想當初南征北戰,娘娘尚且不懼,現如今兄弟之爭,豈能袖手旁觀。微臣知道娘娘心地善良,可是宮鬥黨爭,沒有正邪善惡,隻有勝敗輸贏。”
宇文述一席話把蕭珺說道半晌不語,隻是問道:“即便太子即位,又能對晉王怎樣?”
“王妃一心輔助晉王建功立業,一旦太子繼承皇位,晉王必將功高震主、才大欺主,權大壓主,做臣子的三大忌諱全有,將來太子定容不下晉王。”
“唉。”蕭珺歎道:“人人羨慕帝王家,未想卻被逼到如此地步。”
宇文述看已說動蕭珺,便言道:“殿下早有拉攏楊素之心,而獨孤皇後那裏就靠娘娘好生遊說了。”
想到丈夫的千秋大業,蕭珺猶豫半晌,這才緩緩應允,決心暗助晉王爭奪儲君。這便是:
攀龍附鳳多期望,誰知皇室最難當。
宮鬥縱養蛇蠍性,黨爭育生狠心腸。
善惡正邪無定論,敗者賊寇勝者王。
血跡斑斑千載史,幾人能有好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