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張老六投親走江陵,東平王沉疾成重病(2 / 3)

王五領著張軻進了王府,王府已無往日光輝,牆壁幾處陳舊的破損,已經與泥土有些渾然,台階上長滿青苔,角落裏雜草久未清除,長廊下的幾張蜘蛛網雖然已被掃去,但又織起了新網。穿過兩道院門,走進中堂,王爺的夫人張氏正在堂上坐著,王五隔著門口的一道簾子言道:“夫人,您娘家舅爺來啦。”

“快請。”

王五掀著門簾,張軻走進屋中,姐弟一見,讓張氏夫人多少露出一絲欣喜的神情。

“二弟來啦。”

張軻一進堂屋,就給姐姐行了個禮:“姐姐近來安好?”

張夫人見娘家人雖然有些興奮,但是絲毫遮掩不住度日如年的苦澀,“唉…….還是那樣,你姐夫的老毛病就一直沒好。”

“路上聽王五兄弟說了。”

“王爺這病快愁煞人了,府上人手越來越少,你這次要是不急著回去,就在府上聽差吧,我讓王爺支你些工錢,貼補家用。”

“小弟前來正有此意,今年江水又澇了,家裏作難,我便來投奔姐姐某個差事。”

張氏收留了弟弟張軻,帶著張軻去見東平王。來到寢室,這東平王蕭岌坐在椅子上,麵如土色,身體消瘦,見了張軻寒暄幾句,也未做多說。

張軻看著姐夫東平王,體弱多病,久無好轉,遂問道:“難道這江陵的郎中,就沒個能看肺癆病的麼?”

張夫人說道:“依我看王爺這是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的說法,張軻到是聽說過,但誰也沒真見過,聽姐姐一說,張軻到是有些意外,問道:“王爺的肺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究竟是哪裏中的邪,被鬼給纏上了?”

張夫人把臉一跌,斜了東平王一眼,不情願的說道:“前個月皇上看我夫妻膝下無後,就給過繼了一個未滿周歲宗室女兒,誰知道過繼來的竟是個小女鬼。自從這小妖精進了門,差點沒纏死我夫妻。”

張軻一愣,心想這究竟是過繼個女孩,還是個女鬼?

張夫人一提到過繼來的女兒,就滿腹牢騷,又是妖又是鬼,心裏一百個不喜歡。

蕭岌一聽這話,擠著眉頭說道“夫人不可亂說,都是蕭家人,過繼個丫頭,將來老了也好有個照應。”

張氏道:“我找人給算過了,這個丫頭是二月生,命中克殺父母,怪不得皇上都不要,弄不好這小丫頭真是妖精投胎。”

張軻見姐姐越說越氣,趕忙勸說:“姐姐別把生辰掛在心上,江南二月生的女子多了,也未見都是克父母的命。”

“這當養娘有幾個背好名聲的,何況還是給個小禍害當養娘,我可當不起。”說著,張夫人出了屋子,氣得蕭岌是一個勁的咳嗽。

也不知是不是咳嗽驚醒的養女,遠遠傳來一陣哭聲,這時才見得一個婆子抱著一個未滿周歲的女孩,走了過來,這個孩子便是過繼來的女兒,名叫蕭珺,小字美娘。

張軻一見這個還不會走路的女童,長的白白嫩嫩,心裏好生喜歡,他對東平王說道:“夫人不稀罕,我看著稀罕,以後我給王當差,我來伺候。”

自此以後,張軻留在東平王府當差,對外甥女蕭珺是格外喜歡,一來是自己有兒無女,二來自己是個鄉下人巴不得攀幾個皇親,沾沾皇氣。

這日,張夫人滿腹抱怨,又為養女拉尿的一些瑣事,和蕭岌在堂屋吵了起來:“你說偌大一個王府,過繼誰家的孩子不行,你怎麼弄來個不成事的丫頭。”

蕭岌勸道:“夫人你可別亂說,這可是大梁國的公主殿下。”

“什麼公主殿下,公主怎麼沒封號,皇子蕭琮都封了東陽王,這小禍害怎麼就沒給封號?”張氏一邊嘟囔,一邊坐在椅子上。

張夫人狠狠剜了東平王兩眼,看著蕭岌沒搭理,又嘟囔道:“要是有個公主封號,咱也算沾光了,這可好偷偷摸摸送來,知道的是公主,不知道還以為是野種。”

“哐!”蕭岌一拍桌子訓斥道:“你這婦人,不可胡說八道,倘若這話傳出去,陛下定要治你的不敬之罪。”

“好,我不說,我不說。我是不說、不養、不管、不問、不認識,你自己養吧,我是不當這個後娘。”張氏帶著滿腹的抱怨,甩了臉子回房去了,氣得蕭岌是不住地咳嗽。

原來這個過繼的養女,乃是梁國孝明皇帝蕭巋的親生女兒,名叫蕭珺,小字美娘。梁國盛行占卜,孝明帝也給女兒算過,隻因蕭珺生於二月十九日,在江南傳言不吉,必克父母,所以就想把這個女兒過繼給別人。

蕭巋看到弟弟蕭岌久病無子,便把還未滿周歲的蕭珺過繼給了蕭岌。但是孩子沒出周歲,生辰又不吉利,孝明帝也就沒加封公主,又是偷偷送到東平王府的,所以很多人並不知道這是當今皇上的親生女兒。

張夫人雖不生育,但因出身低微,也沒封個王妃,過繼個女兒,生辰八字不好,還是偷偷摸摸送來的,所以一堆的抱怨與不公,都積攢到了張夫人身上。所以張夫人打心眼裏不喜歡蕭珺。幸好張軻喜歡這個外甥女,張氏越是看著蕭珺不順眼,想咒罵蕭珺,張軻就越是攔著護著,待蕭珺如親生女兒一般。這才是:

可憐幼女在童蒙,何苦責怪二月生。

肺癆本是結核病,竟把鬼妖傳滿城。

話說過數月,蕭珺漸漸長大,張軻正在廂房教蕭珺學走路,聽見張夫人又和東平王蕭岌吵了嘴,氣得蕭岌不住的在咳嗽。

看著張夫人氣衝衝離開了堂屋,張軻便抱著蕭珺過去。蕭岌一看張軻過來,便讓他坐在一邊說話。張軻對蕭岌勸慰道:“王爺,您別老生氣。夫人當養娘一時半會適應不過來,難免吵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