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副校長之重生(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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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校長在辭退之前,他已對學校所有的事務作了很周密的安排,特別是對於人事這一塊,更是作出了調整。他把這多年以來跟隨在他左右的下屬們都作出了量力而行的安排,從校長,副校長,教務主任等,都給予他們一一地作了定位。年老的準備著在這個學期光榮退職,年輕的就躍躍欲試地準備著走馬上任,大顯身手。

老校長舉薦的這個人,就是副校長江湖,他也是當地人。他的人生,他的事業,可也真是不那麼容易。

記得他剛來這裏工作的時候,他可不是怎麼地好。

那個時候,在他的眼裏,來這裏的每一天都不是激動人心、光彩奪目、幸福快樂的每一天,這隻是他長久以來所過地那種平淡無奇地每一天;一個鬱悶不樂,胸無大誌的年輕人所過的日子。他就那樣把它們慢騰騰地度過了。

誰嚐過那種日子,就是缺衣少食的日子,當貧困在像你獰笑,當饑餓在像你招手,你就會滿足於今天這種有工作的,人們稱之為是鐵飯碗的日子,你的口袋裏至少總還有幾毛錢,你就會躺在溫暖的床上低吟一首愉快的歌。所以就算是有時即使是感到無聊,無趣,卻又滿足於這種較舒適的空氣中。在不停地咒罵這種平淡之極的生活的同時,雙手又緊緊抓住這根救命的稻草不放。在享受這份安逸的同時,卻又對這種生活憎恨無比。

這裏要說的他江湖校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剛來這裏工作的時候,他就是我所說的那樣在享受著這種領著固定工資的同時,卻又在向往著另一種轟轟烈烈的,精彩無比的日子。這樣想著,他就特別痛苦,這種痛苦又不敢說出來,隻能埋藏在心裏,任它像一隻毒蟲子那樣在吞咬著他的心。他想逃離這個地方,可是天啊,誰還會給他錢用,讓他這樣不愁吃穿?有時他想砸碎所有的東西,特別是一走出來就擋在他麵前的這座教學樓。他渴望發生轟動世界的大事件,這事件最好是由他一手造成。有時他竟想掐死他自已。而這一切都隻能悄悄地進行。有一種方法也許能夠幫他解脫這一切,那就是女人的激情。於是他的心中就會不時產生對感情的強烈地渴望。

那時的暮色總是來得太快,總是那樣讓他還沒來得及對這一切收尾,他的眼前已是漆黑一片。這樣可更好,他想把自己藏進這黑暗裏,永遠不再出來,然後像狼一樣對著這個人世間嚎。

深冬的夜裏,空氣裏帶著很重的寒氣。農人們在忙了一天後都早早入睡,偶爾有幾家窗子裏透出一點微弱的燈光。

夜晚似乎比白天更難熬,寧靜得讓人感到絕望的山村,更讓他撕心裂肺。把自己關進房間,躺在床上,還不如叫他去死。他對那種孤獨很恐懼。可這時節,又沒有人陪同他玩麻將。於是他穿上外套,點上一隻煙,走出校門。大鐵門的長鎖撞了他一下,他很惱怒,踢了鐵門一腳。牆上那“努力振興山村小學教育”的一排字在對他嗤鼻冷笑。這就是他工作的地方。這又讓他產生了對日間那工作的不滿和厭煩,更加情緒低落地,在昏暗和寂靜中向外走去。

他能感覺到收割後的田野的空曠和蕭條,也能感覺出石板路傍那條水溝裏散發出來的腐爛味。在有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又喜歡上了這種陰森,憂鬱的深冬的夜晚。此時他是那樣如饑似渴地,如癡如夢地吮吸著這種寂靜,孤獨的感覺。他感覺到了靈魂地痛苦。他是那樣的糟蹋生活,糟蹋他自己,他也在為他自己感到害羞,可他不能自撥。他在假裝瘋狂地活著,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快樂無比自由自在的人。暗自卻忍受著表麵的飄渺帶來的折磨。生命變成了一座廢墟。此時他在這迷惘中,希望得到一點啟示:怎樣才能生活著,怎樣才能生存下去,沒有痛苦的折磨。

冷風刮起一根稻草在電杆周圍嗦嗦作響,他走上無人的狹窄的鄉間小街。現在去何處呢?煙燒著了他的手指,他哆嗦了一下,趕緊甩掉,接著點上第二支。他在渴求著什麼呢?都快四十的人了。唉,還是回去吧。

他來到了一個牆壁的轉彎處,黑暗中突然竄出了一個人,兩人都嚇了一大跳。他定睛仔細一看,是這條街頭上的一個女人,她整天跟隨著一群無所事事的人混在一起,不分白天黑夜地搓著麻將,像一個單生男人那樣生活著。還喜歡和一男人說一些渾話。他不喜歡這樣的女人。他們有好幾次在一起搓過麻將,那女人似乎很想跟他套近乎,他都裝著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們的身體都快要碰在了一起了,他看見她那一雙閃閃生輝的眼珠子,有些害怕,就像躲避瘟神似的立刻逃了。這種感覺對於他這樣的男人來講,總覺得有些不可思義。

他豎起外衣領,猶豫不決地踏上了歸家路。不管他是走得多麼的緩慢,很快的還是又回到了他的住處。即那所謂的家,既使他不喜歡它,但是又不能離開它。

每天,他總是很晚才起床,一頭剛針似的頭發亂蓬蓬的,他的眼睛細長,目光裏總含著譏諷。他身材很高,又細又長,肩膀很窄,臀部削瘦。他的老婆秀蓮總是早早為他準備好了該穿的衣物,拖鞋也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床頭,連牙膏也擠好了,放在吃飯的小木桌上,連同準備好了的早飯一起飄著香味。

秀蓮這個女人身材適中,膚色細膩白嫩,端端正正的鼻子突現在她那張依然顯得年輕的臉上。一對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時常流露出憂傷的神情。那時候因為還沒有孩子,她依然還像一個姑娘。隻是比姑娘多了一份憂慮和成熟。她是一個看上去溫順得如同一隻小羊羔的女人。那時她還沒有嚐過做母親的甜頭,為了這個,她一有空都在想:這會變為現實嗎?這一輩子她還有可能成為一個母親嗎?

有時候,她瞧著她的男人,目光裏有愛,有品評,有痛,有探詢。對於她來說,男人就是她的全部。男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偏僻的山村工作,是為了能舒服一點的過日子。而她寧願陪著男人在這裏孤寂的過日子,也是為了靠著他能有個衣食不悉,當然她還很愛他。人們不知道她除了每天侍候好男人,做好一切家務事之外,還有沒有一些所謂的煩惱痛苦之類的心事,她可從來都沒有跟別人說起過,也許她真的很滿足,也許她也有藏心中,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誰也沒有功夫去關心她的這些,包括她的男人。

她在侍候著她的男人吃飯。他在吃,她在看,仿佛永遠也看不夠似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她覺得她的男人每做一件事兒都是那樣的與眾不同,就連他吃起飯來,一會兒思索,一會兒又在大口大口吃起來,她就覺得這才是她男人吃飯的樣子。然而很多時候,她看到的都隻是一張除了皺眉而再無任何表情的臉,她對他一無所知。他從不對她說心事,他有時對她百般親熱,有時又冷若冰霜,這些她都習慣了。

這個可憐的女人,她一直都想給她的男人生一個孩子,可是肚子不爭氣。結婚都有十年了,應該說是在一起生活十年了。因為他們跟本就沒有結過婚,他們沒有舉行過婚禮,也沒有結婚證。十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沒有孩子。她知道她的男人,雖然對一切都那樣漫不經心,毫不在意,可是對孩子的態度也許不一樣,或許孩子會給他一點改變。可孩子在哪兒呢?她完完全全可以做好一個母親的,但孩子被風送到大海裏去了。

在很久以前的一個晚上,丈夫從外麵歸來,手裏還拿著一瓶沒喝完的酒。透著燈光,象初戀時那樣用醉色迷迷的眼光看著她,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最後把目光停在她的眼睛裏,對她說:“你就不能給我生個兒子嗎?你怎麼就不能呢?你知道,作為一個男人是不能沒有兒子的”說完這句話後,他什麼也不知道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起床。過後丈夫也許什麼也不記得了,但她卻沒有忘記。無論如何,她也要為她和她的的丈夫生一個孩子。

她想出去打工。其實也不完全是為了要去打工,她有一個想法,想了很久了,一直都沒有說出來,她真的是很想為她的丈夫,也是為了她自己生一個孩子。她一定要想辦法。可是她要選好時機去跟她的丈夫說,她怕稍有不慎,又傷了他,或者是又惹他不開心

有一天,看著丈夫的氣色很好,她跟丈夫說起話來,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她說了她的想法,說她想出去掙錢,她想要有一個孩子。沒想到丈夫同意了。秀蓮有些吃驚。她在說出這個想法時,心裏別提有多擔心。想不到做丈夫的連想就沒有想,就點了頭,隻“嗯”了一下。事情不象她想象的那樣複雜。可秀蓮並不高興,因為丈夫的輕視有些失落。要知道她已經把這件事情想了很久了,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來,而丈夫卻如此的不重視。再說,丈夫也可以反對的。她有些失落,又一次感覺到了丈夫的不重視讓她的心在隱隱發痛。

在一個春雨蒙蒙的早晨,昏睡了一冬的土地跟著黎明一起複活,新的生命在溫暖濕潤的泥土裏醞釀,幾隻燕子也開始呢喃著綿綿情話。一切都是那樣的春意萌動。秀蓮就要在這個時候離開她的丈夫,。她顯得是那樣的留戀和難過。她的丈夫還是那樣沒精打采,睡意未盡的樣子,她心痛她的丈夫,沒跟他說太多的告別的話,就出了門,出門時還把門給拉緊了,擔心風吹著了她那心愛的人。

然而這場簡單的告別隻有三個多月。是在一個春的黃昏,秀蓮回來了,與去時不一樣的是她的左手沒有了三根手指。丈夫還是象她走的時候一樣,平平淡淡地讓她進了門。

秀蓮懷上了孩子,一開始,她吐得很厲害。

就在秀蓮懷孕不久的一天,江湖把飯給吃完好了。這會兒,他慢慢地點上了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再讓煙霧緩緩從嘴裏飄出來。他把目光轉向門外對麵的山坡,但是他的視線受到了阻礙,被倚在門邊的秀蓮給擋住了。唉,真是要命!煩悶又竄上了他的心頭,臉色一下子又變得陰暗了。有一種東西又複活了,他想出去透口氣。

在沒有夜色掩護下的街道石板路顯得是那樣的一目了然。當人站在這光輝的太陽下,總是想找點什麼來把自己遮住,特別是那有心事的人,他是那樣努力地,尋找著各種借口,在拚命地往陰暗的角落裏躲藏。江湖感到心在顫抖。他突然想起了家裏還有一點錢,於是他扔掉了手裏燃著的半截煙頭,轉身回了家。

江湖翻遍了家時裏幾乎能藏錢的任何一個地方,可就是找不到錢的影子,他很是氣惱,更讓他火上澆油的是,秀蓮明明看到他在找東西,卻不來幫他。他有些故意地的大聲翻騰起來,甩掉了桌子上所有的書,把衣櫃裏的衣服全都弄亂,搞得屋子裏亂七八糟。秀衝了進來,一頭跪在地上,向他哭泣著。

“求求你,別再翻了,我知道你要找什麼,那被我藏起來了,那可是家裏的唯一的錢啊,你就是不為我著想,也要為孩子想想啊!”

“孩子,你少在我麵前提孩子!”

江湖亂嚷起來:“你把錢拿出來吧!我要出去!求求你,讓我出去吧!我實在是受不了啦!”

他的聲音由最初的喊叫變成了哀求。

秀蓮著了慌,連忙把錢給了他,含著淚看著他出了門,上了街道。

江湖來到了街頭的那個小酒店裏,酒店裏有幾位常客在養神,一切都顯得無精打采。這裏邊是他的藏身之地。他和來這裏的常客一樣,每次來這裏都坐著不變的位置,喝著不變的酒,看著老板娘那不變的笑臉,然後想著各人的心事。他們都很少說話,沉默寡言,他們都是酒鬼,都在酒裏尋求著各自所需的東西。有的喝得大醉,然後哭著唱著回家去;有的怎麼也喝不醉,帶著煩惱來,又帶著煩惱去。

就在江湖斟滿第五杯酒時,他在他的酒裏見到了一縷金色的陽光,陽光閃爍,酒麵金黃,他有些目眩。當老板娘又來給他送酒,他不要了。他渴望著某種新的東西來激活他心中的熱情,某種積極向上的充滿激情的,能讓他的靈魂掙脫出他的軀殼。

他接觸過各式各樣的女人,他向來善於探索人的心靈奧秘,對於女人,他非常了解。他的玩世不恭,使得有許多個無聊的女人都想來勾搭他。但是,那些事讓他厭煩,從心裏他瞧不起那些女人,他喜歡開她們的玩笑,但是他總是做得很委婉,盡力讓別人覺得他還不致於到了那一種下賤的程度。對於秀蓮,在這方麵他必須也要有個交待。

可是自從認識寧玉過後,他有些力不從心了。多少次,他對自己說:不行,我得了結了這件事,越快越好!可是他無法不想她。因為寧玉,他感覺到了血液開始了重新流動,生命在開始複活。這是其他的女人都無法給他的感覺。

他決定要去一躺城裏,馬上就走!

江湖坐上了一輛迎麵而來的中巴。車子顯得破舊不堪,還發出很難聽的怪叫聲。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心情。這車子如一頭老黃牛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他看到了路兩邊的莊稼地一片金色,在靜靜地等待著收獲,泥土變得芬芳醉人,使人渾身舒暢。啊,她真是一個天使,她能使一切都變得這麼的可愛!江湖在心裏大聲地說著。

到了,就要見到他心裏想著的人了,可不知怎的,江湖的手有些發抖,以至於不能馬上叩響門鈴。就在他終於要把手伸向門的那一瞬,門開了,寧玉如天使般的站在那裏。

“怎麼了,小玉,眼睛可有點紅啊?”

“沒有事,隻是感覺到你要來,就給你開門啊!”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一個從來不讓你靠近內心的小女人。

她與相戀了八年的男友突然分手,之後,就總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好像在人世間消失了似的。一次偶然相遇了江湖,兩人似乎前世塵緣未了似的,就這樣交往上了。

這會兒,江湖在問:“這些日子,在做些什麼呢?”

“看書,睡覺,然後是再看書,再睡覺。對了,我剛買了一本新書,可有趣了,要看不?”

“看書?你讓我看書?求了,那太難為我了,還是讓我做點其它的事吧!”

“看看吧,那裏麵什麼樣的鬼都有,真的有些稀奇。要不我給你講其中的一鬼吧!”

“別鬧了,你一定是還沒有吃晚飯的,咱們去吃飯吧!”

“我不是在胡鬧啦,不過我剛看過這樣一本書,裏麵講了有關患精神病的人,知道不?原來那些精神病患者可都是天才啊,他們的內心竟然是那麼的豐富,唉,天才是不是都會瘋掉?”

“也許是吧,這個世界對他們來講,也許是顯得窄小了些。”

“你是這樣的天才嗎?”

“我當然不是啦,你不用擔心我會瘋的!”

“如果你是的話……”

“別說瘋話了,去吃飯吧!”

他們來到了一家簡單的餐館,說來不好意思,江湖隻能去這些地方。江湖要了一份豬排,一個蛋湯,一盤青菜,還有一瓶啤酒。

寧玉隻吃了那麼一小口飯,幾乎隻是沾了一下菜,而江湖有些餓了,他喝光了啤酒,吃了兩碗米飯,菜也差不多全見底了。吃了飯過後,江湖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寧玉麵前,江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是無論怎樣,他總覺得自己有些卑微。

吃了這頓飯,江湖那幾張可憐的鈔票又少了幾許。江湖有些感傷。而寧玉,她曾從來不會注意到這些的,她一直都在年看著江湖吃飯,象在欣賞著一件藝術品。這時的她卻又不知在想什麼去了。

夜色越來越濃了,他們沿著一條人跡稀少的林蔭道往前一直在走,夜裏帶著微寒的風輕輕吹拂樹稍,一輪冷月,高掛在頭頂上,顯得有些孤單。夜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周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都在隱藏著它們的秘密。夜就這樣在誘導著人們,它那纏綿的深情使人的頭腦昏眩,讓人是那樣小心翼翼的,生怕失去了哪怕是一瞬間的快樂。

江湖看不清楚寧玉的臉,隻聽她在說:“我希望這夜不要醒來,我希望我們能這樣一直往前老走老走……”

江湖有些激動,摸索著想去抓住寧玉的手。

“寧玉,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的這樣的一個夜!”

“噓,不要說話,什麼都不要說,你看你,就因為你的這一句話,夜就顯得黑了些,憂鬱了些,為什麼要說話呢?有這麼好的一個夜晚,感覺到身邊有一個人在陪著,還想再要什麼呢?你說是不是?啊?是嗎?”

“寧玉,我,我……有些不明白。”

“這樣就更好啊,你看,這眼裏的一切不都是這樣的嗎?”

江湖有些茫然。他一直在渴望著有這樣的一個夜晚。可是這時候,在這樣的一個夜裏,他又不知道他到底是誰。在這樣的一個夜晚裏,他到底得到了什麼?他抓不住寧玉的手,他更摸不透她的心。他本來是想要跟她多說說他的家庭,他的心事,他的一切一切。可是寧玉對他的這些好像都不在意,又好像是她對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又或者說是她根本就不想知道他的那些什麼的一切。對,她根本就不想知道。這對江湖來說,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在她這裏充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他們就那樣靜靜的走著,慢慢的走著。他吮吸著她頭發裏麵散發出來的香味,兩眼直盯盯的看著她。心裏麵湧起了一股苦澀的味兒——不管他認識她有多久,他永遠都不會了解她,從她的肉體到她的心靈。她的一切,在於他都是一個迷。可她卻是那樣的令他著迷啊!

她像一個女神,而他則是一個滿身濁氣的賴蛤蟆。他常常這樣想,這樣來嘲笑自己,有趣的是,他不能自拔。

回到自己的家裏,江湖的衣兜裏隻剩下了二塊四毛錢。進了屋,他一頭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來。

秀蓮什麼也沒有多說,趕忙著收拾著他身上的髒衣物,給他準備吃的。

這時候的江湖,猶如一個在外淘氣了的玩累了的孩子回到了母親的身邊。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麼每到這個時候,他對秀蓮是那樣的依戀。

他的確是有些累了,夢裏也顯得那樣的疲憊不堪。他在一條崎嶇的小路上,腳步踉蹌地追趕著一個女子的背影,那女子在他的前麵時隱時現,還不時地回過頭來對他露出迷人的笑臉。他不顧一切地往前跑,突然,那女子不見了,他茫然不知所措,腳下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他掉了下去……大喊救命,抓住了一支手,是秀蓮的手。

這天又是發工資的日子,全校的教職工都喜洋洋的,各自開著別人的玩笑,在取笑著金錢的魅力。江湖手裏揣著這個月用嗓子喊來的錢,也有一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