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人一呆,點了點頭:“清兒,你雖然年輕,卻比師傅更有慧根,師傅一直苦苦思索的問題,在你看來竟是那麼容易。不過,師傅還是提醒你一句,我們無色神劍存在於世上,是為了人間清明,不可無謂犧牲。”
水風清用力點了點頭,“師傅,我一定會盡力去消滅心魔,不到最後關心,絕不會用那種笨方法。”
白衣女人微微一笑,撫了撫水風清的頭發,忽聽遠處有人叫道:“清兒,你在哪裏?”
陸月雪一驚醒來,原來又是一個夢。
她知道自己的夢未必就是夢,總是在提醒著自己一些事情,那麼這個夢想說些什麼呢?
此時東方未白,昨夜生的篝火已經熄滅,冷無忌盤膝坐在自己身前,閉著雙眼,也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在打坐。
明月西沉,月已幾乎全圓了,陸月雪忽然省起今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如果是在中原的話,今天應該是家家戶戶團圓的日子。
此地偏處西域,漢人甚少,想來也沒什麼人過這個節日。
陸月雪站起身來,向著天池邊走去,見夜色下,明月掛在雪峰邊,如同一盞明燈。
她站在天池邊沉思半晌,想到明日就是自己回去的日子,心裏竟有些不舍。忽然又覺得丹田一陣劇毒,她吸了口氣,勉強壓製住。心知這個水風清的身體未必還能支持多久,她不由就生起了歉意,自己本是鵲占鳩巢,用了水風清的身體,卻全不知愛惜,不僅身中劇毒,且又受兩處如此重的傷。等到自己一離開這個身體,水風清回來時,恐怕也是活不了多久,那豈非很對不起她。
心裏歉意一生,就盤膝坐下默運玄功,想試一試能否將毒逼出。
她所處的位置是一塊大石之後,此時天色未白,如果不繞到石後,是絕看不出石後有人。
她剛坐下,便聽見有腳步聲遠遠走來,走到石前,停了下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狄笙,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陸月雪心裏一動,這個聲音是催玉笛的,另一個人顯然便是狄笙。
果然聽見狄笙的聲音說:“這次沒殺成那個女人,我們不能就此罷手,我已經想到了,明天將她誘到紫峰山去,無論如何也要殺了她。”
催玉笛歎了口氣:“狄笙,你為什麼一定要殺她呢?水姑娘又不礙你什麼事,而且是要幫助少爺的人,我看得出少爺很喜歡她,你殺了她,少爺豈非要傷心?”
狄笙的聲音便忽然激動起來:“就是因為少爺喜歡她,我更要殺了她。”
催玉笛脫口說道:“狄笙,難道你吃她的醋?”
陸月雪躲在石後,聽到催玉笛這句話,幾乎笑了出來,他居然說一個男人吃她的醋。
誰知狄笙遲疑了片刻並沒有否認,隻是說:“無色神劍是天下至寒之物,本以為將她誘至火焰山,那是天下至暑之地,可以彼消此長,想不到功虧一簣還是讓她逃脫出去。”
催玉笛說:“不僅讓她逃了,我們還差點被活埋,我真不明白那個山峰為什麼會忽然塌下來。”
狄笙說:“那是因為無色魔太急功盡利,吸收了太多火焰元陽,火焰山以火焰為本,被他吸了那麼多,自然無法承受,便坍塌了下來,正好給她機會跑了。”
催玉笛歎了口氣:“其實水姑娘這人也蠻不錯的,你說是為了少爺殺她,我就不相信她能害了少爺。”
狄笙怒道:“你懂什麼?她是無色宮主,現在雖然沒有殺少爺,但除去老爺後,魔界必以少爺為統率,她是正道表率,到時候焉有不殺少爺之理?自古正邪不兩立,你還記得你姐姐嗎?”
催玉笛說:“好了,別提我姐姐了,我知道你是為了少爺,我又不會去告密,也不知道少爺知不知道我們暗中算計水姑娘,要是讓他知道了,恐怕多年的兄弟之情就要完了。”
狄笙說:“就算完了,我也要殺了那個女人。”
催玉笛說:“別老是表決心了,你到底有什麼計劃?”
狄笙說:“今天是八月十五,太陰最盛,少爺一定受不了,要喝人血趨寒,我要設法讓那個女人在少爺身旁,那個女人假仁假義,她們不是有個故事說是割自己的肉來喂鷹嗎?到時候,我就說少爺不喝血會全身凍結而死,那個女人一定忍不住用自己的血救少爺。她昨天受了那麼重的傷,無色神劍又被明鏡搶走了,再失去大量鮮血。明天我就將她誘至紫峰山,無色魔在那裏等她,讓他們火並一場。”
催玉笛猶豫了一下:“如果那個女人肯用自己的血救少爺,將來也一定不會害少爺的吧?”
狄笙怒道:“你怎麼不明白?正邪不兩立,他們正道要我們魔道死,我們魔道當然也要他們正道死。”
催玉笛歎了口氣;“我真有點不明白啊!隨便你吧,反正我們是那麼久的朋友了,我總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狄笙道:“那就好,另外,明天等到無色魔與那個女人打架的時候,不管是誰輸誰贏,我們一定要立刻將贏的那個殺死,以絕後患。”
催玉笛吸了口涼氣:“狄笙,你真是個合格的魔頭,不愧是落霞山長大的,果然夠心狠手辣。”
狄笙“哼”了一聲:“兩個都是心腹大患,當然是要一起除掉。你要記住,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少爺。”
兩人說到這裏,慢慢走遠,陸月雪坐在大石後,隻覺得手足冰冷,發了半天呆,腦子裏空空落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無數種念頭一起湧上心頭,百味雜陳,不知過了多久,思想才終於集中於一點,今天是八月十五,太陰極盛,冷無忌要靠吸血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