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吵鬧聲嘎然而止,令天亮臉龐上的肌肉在凝結,他張大了嘴巴向門口望去,隻見一位身披虎皮大衣的漢子在眾多身影的簇擁下撲門而入。
待大家夥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把一個黑洞洞的東西“咚”的一聲放在桌子上麵,一雙圓亮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坐在中間位置的鬱曾東。大家都凝神屏息著,金後山緩緩地站起身來,他佝僂的身影幾乎在搖晃。
這個人發出“哈哈”大笑聲,他用響亮的聲音喊道:“來水叔啊,您老趕緊坐,侄子是來喝喜酒來的,不會掃大家的興致吧?”他說著就硬生生地擠進人堆中坐了下來,已經站起來的金來水愣住了,他身影搖晃的更加厲害了,令天亮站了起來他扶住了金來水,目光凝重地盯著新來的這個人說:“周老虎,大路朝天各自走,別想在這兒鬧事。”
他的話剛一落,尾隨在周老虎身後的身影立馬就要撲上來,令天亮也豪不示弱地從桌子下麵抽出來一把亮堂堂的長刀來,有個聲音也同時喊了起來:“誰在我家鬧事,我跟他沒完!”
這一嗓子甚是猛烈,眾人楞了一下都回過頭去,發現身披藍色長大衣的鬱老六正站在門口。周老虎沒有回過頭來,他隻顧拿著酒杯自斟自飲起來,並不斷地發出嘖嘖的稱讚聲:“好!好!好!這個酒就是好啊,就是******好!大家夥都收了吧,一起坐下來品一品這******好酒。”
這時,鬱曾東緩緩地站起身來,他眼睛緊緊地盯著周老虎,卻抬起一個胳膊,把手臂伸向了另天亮,硬生生地從其手中躲過了那把長刀,然後把這個長刀向一旁的鬱家明遞了過來,但眼睛依舊看著周老虎,他說:“周老板來我們鬱家,這是看的起我們,我替這些不知死活的小子們向您賠不是了。”
鬱家明接過了那把長刀,一手拉著我向屋子角落裏的一扇小門走去,我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向後麵張望著,看到滿臉胡渣的鬱曾東正在向穩坐在桌子邊的周老虎抱拳。但很快,我就被鬱家明拉進一個黑乎乎的屋子裏。
鬱家明上了門栓,他喘著粗氣,用手撫摸著拿回來的那把鋥明的長刀,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其放在了身邊的一個木頭架子上麵。
在這個木頭架子上麵還擺滿了另外幾把大刀,它們靜靜地陳列在在那兒,仿佛像昏昏欲睡的戰士一樣。鬱家明開始檢閱這些戰士們,他慢慢地向這個屋子更深處走去,我的腳步卻停留在門板邊上,因為我的眼睛裏出現了各種各樣奇怪的把式,這些把式有的像是彎曲了的朽木,有的像是一個幹枯了骨骼的動物形體,有的像是一個普通的石頭,有的像是在空中翱翔的鳥兒一樣——我一下子傻了眼,不知所措又無比驚奇地望著這個灰暗而又冰冷的屋子。
光現在這個屋子裏麵似乎在昏昏欲睡,我的眼睛在昏暗中打量著、打量著,鬱家明低低地向我喊著:“娃兒,這裏好玩吧?快過來瞧瞧,讓那叔給你講解講解!”我像是接到命令般乖乖地向更昏暗的屋子裏麵走去,卻始終在小心翼翼地提防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這是我大搞的小把式,他來到馬角山四十多年了,不僅蓋了房子、種了地,還搞到了這些好玩的玩意兒。”鬱家明用低沉的聲音說著,“來吧,娃兒,你用手摸摸這些好東西……哦,這是前些天的豹子皮!看這個,那可是過去打仗的時候留下來的槍,好家夥!”
我沒有回答,聽著這位男人講著,耳朵裏也聽到了屋子外麵響亮的聲音。鬱家明在繼續說著:“多少年了,馬角山還是馬角山,但人家城裏就是城裏,啥時候才能過上城裏人的生活啊。”這個男人歎息著就走到了小木門跟前,他打開了門栓,吆喝著我。我不情願地向門口走去。
我被拉著手臂放在了冒著黑煙的牆角邊,又坐在了一堆燃燒著的柴火堆邊上。在牆角裏這個洞子裏的柴火已經奄奄一息了,它渾身的火花和熱量不如之前那麼強烈了,但金後山依舊靜靜地坐在牆角裏,他魁梧的身材被一縷濃煙緊緊地圍繞著,他的眼睛在濃煙裏麵一眨一眨的,我順著他的目光向濃煙深處望去,感覺到黑乎乎的什麼也沒有,反而讓煙霧鑽進了眼睛裏麵,弄的我眼睛隻六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