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禎三年,公元一六三〇年八月,明思宗以“咐托不效,專恃欺隱,以市米則資盜,以謀款則斬帥,縱敵長驅,頓兵不戰。及至城下,援兵四集,盡行遣散。又潛攜喇嘛,堅請入城”罪名將薊遼督師以碟刑處死於西市,棄屍於市。史書記載,行刑那天,袁崇煥毫無懼色,被五花大綁,押上刑場,“劊子手割一塊肉,百姓付錢,取之生食。頃間肉已沽清。再開膛出五髒,截寸而沽。百姓買得,和燒酒生吞,血流齒頰”,是年四十七歲。行刑當日,市井之徒唾罵之聲不絕於耳,唯有一人大泣於法場前,崇煥抬頭望過去,“原來是你啊”,隻見此人身高七尺,著一身白袍,一邊磕頭一邊哭喊著“大帥無罪”。崇煥也忍不住淚盈眼眶:“吾兒重衡莫哭,錦州已失去我,不可以沒有你啊!”聽罷,白衣少年隨即止聲,望著袁崇煥:“孩兒寧死也要追隨大帥!”
說罷抽出腰間寶劍欲自刎,周圍官吏百姓皆驚,隻有袁崇煥大吼一聲:“混賬,我給你的寶劍難道要沾上自己人的鮮血嗎?把劍收起來,滾回錦州去!”眾人這才醒悟過來,此人是和袁崇煥一夥的,而且,還是袁督師的…兒子?!既然是十惡不赦之徒的兒子,那也就是逆臣嘍,監斬官一聲令下,四下士兵蜂擁而至將白袍少年圍得水泄不通,少年怒目相視,欲與之戰。崇煥見狀,拋出一言:“身為我將,是否悉聽命於我?!”少年一愣,言:“悉聽帥父吩咐。”“既然這樣,就把劍收起來!”崇煥吼道。少年收斂了殺氣,把寶劍歸於鞘內,崇煥對神情嚴峻的監斬官求情:“孫大人,此乃卑職一義子,性情太暴躁,有不敬之處還請大人見諒。”監斬官也不好為難將死之人,於是手一揮,命令士兵退下,走下監斬台踱步來到少年麵前,仔細地打量起來:明明還是一個孩子模樣,雖然身高七尺,但是臉上還是稚氣未脫,雖為武將,皮膚確實甚為白皙,如同一介書生,但是手臂上的青筋和頸部的傷疤確實暗示自己,此人已是征戰沙場多年,再加上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雖然年紀輕輕卻也讓孫守正感受到一股大將的氣息。
“你叫什麼名字?”孫守正質問他,少年瞥了他一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錦州王衝是耶。”“王衝?”孫守正想了想,“一員小將,也敢在此放肆,殊不知身處險境嗎?”王衝大笑:“別說是這幾十名雜兵,就是一營建奴也近不了我身!”孫守正見他如此豁達,麵對險境麵不改色,心裏倒是有了幾分敬佩。袁崇煥看孫守正在猶豫,便跟進說道:“此員小將本是寧遠一孤兒,從小由我撫育成人,今年雖然年僅十七歲,但是也是功勳卓著,將來定能為國建功立業,還請孫大人放他一馬。”
孫守正心裏頓時有了一個想法,他轉過臉來看了看袁崇煥,上前作揖道:“袁督師,在下有一不情之請。”袁崇煥示意他說下去,孫守正繼續說道:“我見汝子相貌堂堂、儀表不凡將來定成大器,在下有一女與衝兒年齡相仿,不知大人是否願意與我結為親家以沾榮光?”袁崇煥大驚:“崇煥罪臣之身,怎敢攀附孫大人,既然大人看上庶子,我也就代衝兒應了這門親事,衝兒還不過來向嶽父行禮。”王衝聽到他們的對話頓時愣住了,崇煥喊了又喊他才反應過來,走上前去拜見了“嶽父”。崇煥其實與孫守正早有交往,孫守正這麼做也是為崇煥保存血脈,實在是良苦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