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是誰?(1 / 3)

櫻花落下那一刻,微風穿過我透明的身體,漸漸我的五髒六腑開始明晰,花瓣穩穩落在掌心,接著一大股熱量猛的灌入我的身體,來不及反應,我的記憶就以萬分之一秒的速度流失,隻剩下樹下呆呆的我,和眼眶中徘徊的淚。

或許,這是留在人間的代價。

腦海裏一切的一切皆被封鎖,僅存的信念告訴我,我現在有了新的身份,我將帶著這個身份,去尋一個人。

隨著在人間的日子不斷增多,我好像忘記了自己不屬於這裏,漫無目的地,帶著這身體模糊的記憶,生活著。

我的心在流浪。

也許我不應該這麼執著,上天讓我重活一次,究竟是垂憐還是懲罰呢?

這些日子我待在記憶中的家,家裏很小,沒有人,也沒有人聯係我,看來這個身體,也在流浪。

我並沒有試圖聯係外界,因為這個身體零星的記憶告訴我,我好像沒有什麼親人。

食物消耗完後,我終於下定決心出門看看,我所居的地方是一個老式小區,位於眾多小道的一側,位置非常複雜。

出門便是市集,各種叫賣聲充斥著我的耳朵。雞鴨的臭味和魚的腥味毫無邊界感地鑽進我的鼻腔裏,這種味道在那天回家時也聞到過,從這以後每一次走過這兒,我便都會聞到。

穿過髒亂的地麵,終於憑著記憶走到了大路上,周圍都是矮矮的的平房,我心裏不禁感歎,這位置未免也太偏了。

為了維持生計,我到家附近的一家飯店打工,這活不算很累,隻需要點點單端端盤子,由於開在這種全是居民的街道裏,大部分人都很親切隨和,一般不會有人刻意刁難,日結七十,省著點,勉強撐的起我一個人的開銷了。

打工的這些日子,我的生活漸漸充實起來,執念也隨之慢慢淡化。隻是有些時候樹葉在風的侵襲下相互碰撞發出窸窸碎碎的聲音,一個個光斑在我的影子上輕輕跳躍,我總會晃了神,總有一個身影從我的記憶中一閃而過,不留下任何痕跡。

也不知道嘴角何時揚起。

之後的生活依舊平淡,我不再試圖找到些什麼,隻是惦記著那個如曇花般短暫卻美好的影子。

直到那天,我聽見有人對我喊出了一個名字。“宋舟!是你嗎?” 宋舟?飯店老板和客人們常叫我阿宋,我似乎還不太習慣別人稱我這個大名呢。但眼前這個人是誰,這具身體的記憶並沒有給出我具體的答案,我隻能確認她口中的宋舟就是我。

也許,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我同這具身體,終於要與外界產生關聯了嗎。但我還不能貿然回答她,因為,我沒有任何關於她的記憶!垂在兩邊的手像被黏住一樣,怎麼也動彈不了,我該是怎樣的性格才不會被這具身體所認識的人看出破綻呢。

還沒等我作出決定,她直接快步湊到我跟前,用手掌在我麵前晃了晃,近得可以看清她手上的紋路。“喂,怎麼不理我?你怎麼了?”

被她的話打斷了思緒,我索性什麼也不管了,那就以我自己的性格示人吧。“哦,沒有,我沒事。”

她瞪著眼睛左右環視我的臉,我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還好她在我躲開之前先開口了“沒事?那你怎麼這麼久不跟我們聯係?學也不去上?”

啊?我還是個學生嗎?她這個問題,顯然相對於她,我更加難以回答,又陷入持久性的沉默。

“你傻了嗎,怎麼不說話?”她的語氣愈加急躁起來。

我欲哭無淚,我也想說點什麼,可這個身體什麼都不告訴我,我隻有一點模糊的記憶,我也想知道這具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眼下的情況,我得先回答她才行,可是我該怎麼回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