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官人?”江逐流一愣,“冬兒姑娘,是你在開玩笑吧?”
冬兒臉一紅,低聲道:“官人,你胡說什麼啊?哪裏有姑娘家如此開玩笑的?”
江逐流這才醒起,古人門風嚴謹,對女子的要求尤嚴三分。讓一個年輕的少女學現代女郎肆無忌憚地開玩笑是不可能的。
“這麼說來,你真的認為我是你的官人?你會不會認錯人了呢?”
“不會!絕不可能!”冬兒臉一紅,低聲說道:“官人的樣子早印在我心裏了,就是閉上眼,我也能畫出官人的樣子。”
江逐流徹底無語。看樣子,這個冬兒姑娘的丈夫一定和他長得極其相似,否則冬兒不會連老公都認錯的。怎麼辦呢?江逐流一想自己那饑腸轆轆的肚子,頓時浮上一個很不光彩的主意: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不如冒充一下冬兒的丈夫,去騙一餐飯吃吧。
主意打定,江逐流做出一副茫然的樣子說道:“不好意思啊,冬兒姑娘,我真不敢確定我是不是你的丈夫。我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我失去了記憶。我不知道我是誰,家住哪裏,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總之,我的一切的一切都記不起來了。”
“哪怎麼辦呢?”冬兒姑娘眼一紅,淚珠成串地掉了下來。她本來以為找到了失蹤已久的官人,卻沒有想到,官人找到了,卻什麼都忘記了,連她都想不起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見冬兒俏麗的臉龐上掛滿了淚水,江逐流不由得一陣心疼,他連忙說道:“冬兒姑娘,你先別哭。你把家裏的事情說上一說,也許我能想起點什麼。”
冬兒點點頭,抽抽搭搭地說了起來。
冬兒姓苑,今年十七歲,丈夫姓江名舟,家住距此十裏遠的江村。兩個月前,京西路河南府奉旨舉行州試,新婚還不滿一個月的江舟和江村兩個同族學子一起趕往洛陽意圖博取功名。結果,兩名同族學子順利取得了參加第二年春天禮部省試的資格,江舟卻名落孫山。
一個月後,兩名同族學子在族人的敲鑼打鼓的歡迎聲中回到了江村,江舟卻不見蹤影。據兩名同族學子說,在州試發榜的當日,江舟就收拾行李匆匆離開客棧,不知去向,兩人還以為他早已經回家了呢!
苑冬兒和江舟的母親於是就日日期盼,等待江舟回轉,可是都等了兩個月,卻絲毫沒有江舟的消息。江舟的母親因為過度思慮,竟然臥床不起。
今日苑冬兒來清化鎮懷慶堂為母親抓藥,忽然看見江逐流被圍毆,就圍上來觀看。當江逐流放下胳膊將臉露出來時,苑冬兒卻一眼認出他就是丈夫,於是苑冬兒就過來為他解圍。
說完之後,苑冬兒期待地望著江逐流,眼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官人,你想起來了嗎?”
江逐流撓了一下頭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一點東西。我確實姓江,這一點我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至於其他,我還是沒有想起來。”江逐流這一點倒是沒有撒謊,他確實姓江。
“哈,官人終於想起點東西。”苑冬兒破涕為笑,眼見丈夫的記憶開始恢複,她當然開心。
“既然姓江,沒錯了。官人,其他的慢慢想,說不定一回家,你看到熟悉的環境,一下子全都想起來了呢。”
“哪?”江逐流故作遲疑地說道:“我跟你先回去?”他覺得自己太卑鄙了,為了一頓飯,竟然下作到要冒充別人老公。
苑冬兒在那裏眉開眼笑,終於找到丈夫了,雖然丈夫衣著怪異,狼狽萬分,但是好在沒有受到大的傷害。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他失去了記憶,但是隻要自己悉心照料,丈夫的記憶也會慢慢地恢複的。
對苑冬兒來說,江舟有沒有考過州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了。江舟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的頂梁柱,是她的脊梁骨,是她的主心骨,隻要他在,苑冬兒什麼都不怕,什麼苦都能受!有了江舟在,對苑冬兒來說,也就沒有什麼苦了。
沒有江舟,天堂也是地獄;有了江舟,地獄就是天堂!
“嗯,官人,”苑冬兒上前喜滋滋地拉住江逐流手,溫順地說道:“跟冬兒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