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日本開始了向大海排放核汙水的無恥計劃,對大海未來環境的擔憂一時間成了全世界民眾的心事。我們的國家攤上這樣一個“鄰居”,真是倒了大黴,不由要對著日本那個小破島的方向啐上一口大濃痰。樓下生鮮超市裏,大家看著冷凍櫃裏琳琅滿目的海鮮有歎氣的,有搖頭的,那些平日裏瘋搶超市的大爺大媽們最近也變得憂愁,對著冰櫃破口大罵一遍小日子之後,拿起冷凍櫃裏的海產品發出歎息:“以後不曉得還吃不吃得了海鮮了,趁現在買回家給家裏人多吃點吧。”我走到生鮮區的時候,冷凍櫃已經空了,正在喪氣的時候,鬱琦打來電話約我趁早再吃吃日料。
帝京的日料店大多都是自己國人開的,原料大多也都是國內沿海地區產的,平時見怪不怪的吃食,最近卻天天爆滿,日料店的老板感歎說:“海裏的小生命遭不住嘍,再開最後一個月就轉行了,還是回老家賣串串香保險些。”確實,許多行業因為海洋被汙染正在麵臨危機和挑戰,小到餐飲和旅遊,大到經濟和發展,日本人不止缺良心,還缺德。新聞裏報道日本島地震不斷,富士山蠢蠢欲動的想要噴湧而出,莫不是報應要來了。我們坐在日料店裏這樣想著,帝京突然就變天開始了一場大暴雨,好像上天正在源源不斷的向大地傾述著什麼,一連幾天,天都是有些昏暗的。
窗外是不知何時放晴的世界,屋內是一個企圖鑽進舊相冊裏的我。突然想到我第一次看見大海是在潯州,子熙帶我回家的那個冬天。那個漫長又無趣的冬天,我住在出門就可以看見海的地方,第一次知道了原來海上也會被雪覆蓋,變得那樣白茫茫。我在很短的時間就愛上了那個靠海的城市,可是後來再也沒找見機會回去那裏看看,直到現在我依然還是在相冊裏回憶那座曾經讓我發出驚歎的,三麵被海包圍的城市。或許我真的該回去看看,我想這一次不用子熙當導遊,我也可以像回家一樣在那座城市裏漫步吧。鬱琦的訂婚宴設在九月十二,她命令我必須盛裝出席,我想我現在出發去潯州,在那裏過完我的二十四歲生日再回來,時間剛剛好什麼也不會錯過,於是簡單收拾了行李買了高鐵票連夜出發了。
從帝京到潯州還是飛機最方便,三個小時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這次趕上陰雨天隻能坐著高鐵慢慢搖上七八個小時。高鐵上我看著窗外發呆,漸漸發現到站停靠時身邊多了許多拿著行李的大學生,終於有一天,我也開始感歎男大學生就是禮貌與帥氣並存的物種。不比剛上車時的吵吵嚷嚷,大學生上車之後整個車廂隻聽得見“謝謝,不好意思,麻煩了……”之類客氣的詞彙,他們就像另一個星球的居民,文明乖巧的讓人向往。我身邊的男生,看起來是個體育棒子,高大而且身型很健碩,他落座看了看眼神迷離,昏昏欲睡的我,微笑示意我請繼續睡,不是故意驚擾,之後的五個半小時路程裏,他除了吃小麵包發出過一絲噪音外,再也沒有過任何動靜,這讓我一路都睡得很安穩。快到站時的播報讓我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這個體育生男大正在抱著iPad看豬豬俠,我沒忍住笑出了聲響,他扭頭看看我,禮貌一笑,又抬頭看看到站提醒,開始收拾他小桌板上的雜物。
潯州的天氣也是陰陰的,氣溫比帝京低不少,穿一件吊帶裙,再配上一件薄薄的外套剛剛好。出高鐵站時,我下意識的想用鼻子嗅嗅,嗅嗅會不會有年少時那股自由的味道,但撲鼻而來的是潮濕的發黴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