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晚過後,稽禾和我陷入了尷尬的死循環。我們在恒安的旅行計劃是三天兩晚,第二天夜裏稽禾很乖,沒有越界的行為,隻是夜裏每每睡醒,我自己還是總被他摟在懷裏,同床而眠的夜那麼長又那麼短。我很清楚,我對稽禾的喜歡,是從習慣開始的,習慣了生活中有這樣一個人無時無刻的陪伴。但這份喜歡並不深刻,我享受每個能靠近,卻又克製住的瞬間,沉醉在曖昧裏又不被生活瑣碎打擾的相處讓我很舒適,孤單寂寞冷時身邊總有個陽光開朗大男孩,日子充實忙碌的時也沒有人會因為被我忽略而大發脾氣。我不必對他的情緒負責,他也不必因為一個衝動的吻而糾結。用現在的話說,我們好像是在極限拉扯,但2019年,秦玖月的世界裏可沒有這樣一個恰到好處的詞來表達這段關係。
子熙說:“你跟稽禾蠻搭的,真不考慮一下嗎”
我咽下嘴裏難喝的蔬菜汁:“這小帥哥的嘴我親過了,腹肌也摸過了,年輕人談戀愛不就圖個這嘛,下一位吧咱”
子熙笑的眼角炸花:“死渣女啊死渣女”
我笑了笑,沒反駁。
稽禾確實從來沒有問過我要不要談戀愛之類的話,我猜他也陶醉在曖昧裏不想出來,恒安回來之後稽禾還是像以前一樣偶爾來陪我吃飯,偶爾一起散步,有時會牽牽手,找借口抱一抱,這對我來說沒什麼壞處,對他也不會有任何影響。他風風火火的出現,也快馬加鞭的離開,不記得從哪一天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我自己也不記得又過了多久,在從前他陪我曬太陽的荷花池邊再次見到了他,隻是這一次,他身邊的姑娘不是我了,我想,以後也不會再是我了。
2019年九月,我二十歲啦。我跟靳以風表白也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溜走,我總覺得二十歲還很年輕稚嫩,子熙讓我吹滅兩根蠟燭的時候,我雙手合十閉上眼認真許願,子熙從不愛問別人的願望,忙著幫我分蛋糕,稽禾和Leo都在,都給了我包裝精致的禮物,和朋友一起慶生對二十歲的秦玖月來說是最幸福的事了。
於浩威當了練習生之後一直很忙,幾乎從不更新動態,連我們微信最後一次聊天的時間也還是停留在去年九月他祝我生日快樂,我回複了謝謝之後,想問問他的近況,字還沒有打完,支付寶彈出來到賬909元的提示消息,不用點開我也知道是於浩威的轉賬,接著微信又收到他發來的一條新消息:“我要去工作了,小的一點心意請笑納哦。”之後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了音訊。
慶生聚會結束回到宿舍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差點被阿姨鎖在了外麵,和子熙呼哧帶喘的爬樓梯時,微信彈出了於浩威的消息,跟去年一樣還是一句生日快樂,支付寶依舊收到了909元的轉賬,
今年我的回複是:“謝謝你啊大明星,什麼時候能從電視上看到你啊”
於浩威好像還是很趕時間的樣子:“快了”
我回複了期待期待的表情包後,他又一次人間蒸發了。
小島的秋天總是過得飛快,落葉下落的速度我們無從考證,因為那些樹都是一夜之間禿頭的。子熙網購了很多冬季保暖禦寒的小神器,發熱貼、大大小小各種暖手寶、帽子、圍巾……印象裏我過冬天好像從來不用這麼多裝備,羽絨服一件長款的一件短款的,幾件加絨衛衣,兩條拉絨的秋褲,出門時手插在兜裏,臉埋在衣服裏,蘭城人的冬天好像也都是這麼過來的。子熙一個勁說我抗凍,跟我抱怨住在海邊吹海風年紀輕輕就會得風濕。冬季的校園裏南北方人是最容易區分的,南方人下雪打著傘,裹得嚴嚴實實,北方孩子總是不理解雪天為什麼打傘,甚至還要用手團兩個雪球給自己的同伴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