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平靜的海(2 / 2)

徐子熙也開始照鏡子了:“你是遺世而獨立的美,我猜你喜歡的那個男人也是跟你一樣的類型,清冷掛的混血王子?”

我開始仔細回憶靳以風那張精致的臉,輪廓清晰,眉毛濃密,眼窩很深,鼻梁高挺,有點輕微混血感,在一個積雪未化的冬日,帶著寒氣向我走來。從前有人說我跟靳以風是有點像的,我隻覺得他們看少數民族都是同樣的感覺,現在聽著徐子熙侃侃而談的誇我,突然覺得,我們或許真的有相似之處。回族不像維吾爾族那樣異域風情,隻是鼻梁高些,眼窩深些,除此之外沒什麼特別。隻是像靳以風那樣出挑的確實不多,蘭城那個小地方,他倒精致的像是個沒落貴族。

小島的冬天比蘭城要冷,雪也下的更頻繁。18年的初雪,讓整個校園都很沸騰,南方不下雪,很多人第一次看見雪,還是這麼大的雪。小島上的風景夏秋季節都很好,到了冬天積雪覆蓋,讓結了冰的湖麵變得更加開闊,白茫茫的盡頭連接著加了雪頂的山峰,我們好像不是住在平凡的武市,而是在天山腳下。我們站在湖邊看著那些因為一場雪而變得歡脫的人們,徐子熙說,下過雪的小島像她的家鄉。我從沒去過海邊,也無法想象被雪覆蓋了的大海,我知道海是更遼闊澎湃的存在,因為徐子熙我知道了,原來大海也會有靜止的時候。

徐子熙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靠海吃海的徐家從前是靠出海打魚謀生的,父母總是一起出海一起回家,因為一次海難,她的母親永遠留在了海裏。他不知道父親如何掙紮著才成為了幸存者,她隻是慶幸,大海沒有讓她徹底變成孤兒。他的父親沒有再娶,隻是從此不再出海了,如今家裏做水產生意,經營的不錯,徐子熙也成了不缺錢花的千金。我知道我和徐子熙都不是開朗明媚的人,所以我們彼此陪伴好像也成為了命中注定。她不喜歡大海,但也從不狹隘的說大海不值一看這樣的話,反而很希望我去海邊走走,這就是徐子熙,對苦難報之以歌的徐子熙。

我的父母健在,隻是關係並不融洽,因為財產問題僵持多年無法離婚,我總是想一個人生活,遠離他們的紛爭,可我的存在好像也成為了他們戰爭裏的一部分。我童年的記憶裏,父母總是大打出手,最後兩敗俱傷,母親總帶著傷埋怨我:“都是因為你,我才過得這麼辛苦,要不是你我早走了。”我也跟著哭,總覺得自己犯了世界上最大的罪。明明有家可回,但推開門總是有摔碎的碗和杯子等著我收拾,有哭泣的母親等著我安慰,有發酒瘋的父親總是喋喋不休的問我怎麼還不去死。我曾經真的嚐試結束自己,站在汛期的河邊擦幹最後一滴眼淚,然後跳下去。是靳以風找到了我,我從沒問過他為什麼那時出現在了河邊,那一天那個寒氣逼人的少年眼裏全是溫柔,他幫15歲的秦玖月擦掉眼淚,沒說太多話,隻是陪著吹風,夕陽西下的時候一起沿著蘭城的護城河漫步,直到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