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城,一座背靠首府的小縣城,說不上發達,但該有的商圈店鋪品牌也統統都有。我叫秦玖月,一個土生土長的蘭城土著,常常覺得蘭城真是又小又精致。蘭城一中是蘭城最好的中學,最近幾年的風頭更是蓋過了市裏排名前幾的中學,不過好在小升初競爭並不激烈,都是按片區劃分學校的,所以我如願以償的踏進了一中的大門。
2013年秋天,秦玖月成功入學蘭城一中初一三班。
不知道為什麼,初一三班在開學第一天就被譽為全年級最差的班,大家好像都很焦慮的想要調去重點班,隻有我絲毫不在意……唐糖是初二五班的,我們小學時候就是同校,又住在一個小區裏,現在她的班級就在我樓上,她帶著她的同學們來找我玩,我激動的不得了,哪還顧得上想重點班的事。唐糖是個很外向的人,她一個一個跟我介紹她的同學們,能一口氣認識這麼多高年級的人,這對於一個剛上中學的傻孩子來說,是多麼值得炫耀的事啊。天呐,開學第一天我連自己班級裏的人都認不全,但已經在初二五班加了好多個QQ好友了。就這樣,我的初中生活開始了。
2013年的冬天好像來的格外早,幾個月的時間班級裏的刺頭、學霸、小透明、八卦記者已經十分明了了,小團體也劃分的很明確,我好像不屬於任何一種,不惹事冒頭,學習成績忽上忽下卡在半山腰,不定期出沒於各個小團體裏,也沒什麼緋聞,偶爾存在感很低,但好像次次熱鬧也落不下我。好在過得很開心,周末還是總和初二的那些朋友們湊在一起玩,常常都是唐糖的初二五班小團體周末聚會中間夾帶著一個初一的我。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周末,我遇見了靳以風。下過雪的蘭城不算太冷,大家湊在奶茶店寫作業,靳以風穿著一件黑色短羽絨服手裏拿著作業,帶著一股寒氣走了進來。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瘦,即便是冬天衣服肥大臃腫,他也不顯壯。唐糖和其他人跟我介紹他:“我們班的帥哥,跟你一樣回族,學習很好噠,不多出門,他來了就有作業抄了”他坐在了我對麵,看了看我,笑了笑。之後的一整個下午我好像都在偷偷觀察他,真的是很好看的長相,鼻梁高挺,雙眼皮,笑起來眼睛彎彎的,臉頰上有個淺淺的小坑,說是小時候摔的。旁邊的小嚴打趣說:“我們風哥很受歡迎的,足球踢得老好了,眼睛又大又亮,一個媚眼迷死好多妹妹”大家都笑了。
之後的日子裏好像見到靳以風的頻率越來越高了,總是在不經意間就能注意到這個人,朋友們提起這個人的時候總是會豎起耳朵認真聽。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著,我們像兩條不規則曲線,時而相交,時而遠離。
十三四歲的孩子裏,總有敢挑戰新鮮事物的少數人,好像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膽氣,偷進網吧,喝酒吸煙,打架鬥毆,逃課早戀……正因為有這樣的少數人不斷冒頭,才使得社會過早的就體現出了本該有的篩選性質,在這一階段優勝劣汰或許並不是因為競爭激烈,而是少部分人的自主選擇。在蘭城這樣的小縣城裏問題少年最終的歸宿大概分為兩種,一是過早的離開學校,完全放棄讀書,去社會裏摔打;二是被家長和學校施壓勉強讀完初中,再去技校學技術謀生。我們都很清楚,這樣的問題少年在往後餘生裏,大多都會為自己十三四歲的任性和墮落後悔,但十三四歲的年紀,好像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慶幸的是,我不是這樣的少年,靳以風也不是。初中的三年裏,像我和靳以風一樣的人一次次目送著自己身邊那些同齡人離開校園,走向分叉的人生道路,有時會羨慕,總覺得離開了校園的那些人獲得了自由,得到了青春裏最寶貴的東西,但當上課鈴響起時,我們還是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翻開課本,一次又一次,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