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宜醒來之時,四周一片安靜,她微微睜開眸子入眼處的正是娑,心中的緊張立時輕了一半,不是他,不是慕容郎七,君子一言鼎,他向來說到做到的,怕是真的走了。
“我的孩兒如何?”清涼的纖手微微的搭在腹部,薑宜緊張的望向娑。
“已無大礙。”純黑的眸子冷若冰霜,正在怪她的魯莽行事,若再如此兩次神仙現身也難保此兒了。
剛剛她出現之時,正是慕容郎七抱著她,下半身那鮮血的味道驚駭了她,檢查一看薑宜竟是被嚇的,這殺不眨眼的婦人竟被家主嚇的幾乎要胎兒不保,當下她不顧以下犯上,直接便命令慕容郎七離開。首次慕容郎七聽從了他人的話放開了,卻站在不遠處等她完全確認薑宜與腹中胎兒皆無事之後,竟真的離開了,隻是那背影竟是寂寞淒涼如同被全世界拋棄的悲寂,沒由來的她便對薑宜的態度生出不瞞了,家主親自千裏之外迎接,她竟以死相逼亦不願與家主回去。
明明家主是喜悅她的,竟如此不惜福,她真是不明白所為何事。
“他……。”他可是走了?
“家主已走。”竟然身份已瞞不住娑便直呼家主了,伸手將窗戶打開,遠遠的,依然可以見到那遠去的馬車,如同來時一般安靜快速,一切都與來時一般無異。單獨而來,再單獨而去。
他走了,那威儀盛於王的男人,他真的離開。
纖手微微揪著被單,薑宜心中是說不出的感受,釋然的、苦澀的、空洞的,他走了,她卻高興不起,半絲喜悅亦無,望著那模糊不清的旗幟,從此真的兩清了,恩斷義絕了。在交通異常不發達的今日,有生之年應再無機會相見了。
“我師尊可在?”直到完全看不清之後,薑宜收回了目光,聲音平靜之極。
“劍客殺氣過盛,不可靠近,全在外麵。”娑道,就算他們想入內,她亦會阻攔的。
“我想見師尊。”薑宜根本不信那一套的,作為穿越之人,她根本就是個無神論者。
“不可。”娑不理,直接當著她的前消失了。
原來娑也是怪她的,表現的如此明顯,薑宜絕美的唇瓣微微輕勾,後悔?不,她不悔。
“小桃。”
“公主,公主醒了。”一直守在門外的小桃聽到薑宜的呼喚,立時推門而入圓潤的臉上掛著歡喜的笑容。唯有小桃的世界是與薑宜的對錯為對錯,薑宜的選擇為選擇了吧。
“然,我已醒。”薑宜聲音輕柔了幾分,帶著安靜的氣息,落在旁人眼中卻是虛弱不已。
“公主哪裏不適?”
“無,幫我喚我師尊入內,我有話要與師尊說。”
“然,奴速去。”小桃一聽忙的往門外而去,不消片刻,田叟往裏而入,卻停在了三丈外之地,想來亦是怕身上的煞氣過給了她,影響到腹中孩兒的。
“身子如何?”田老目光睿智而深邃。
“有娑在想來無礙。”以前她一直認為巫不過徒有虛名,根本沒什麼本事的,然而娑的能力卻讓她改觀了,也因此有娑在她放心的很。
“慕容郎七離去,據說小兒與死相逼?”此事傳出所有人心中驚駭不已,若非他對此兒的了解,都以為是道聽胡說。
“師尊可是認為我應與他歸去?”薑宜滿心苦澀,妖嬈的小臉之上盡染憐人脆弱。
“也罷,我兒向來異於他婦。”田老心中一陣不忍,既然她執意要去楚,便護她一程吧,自己有生之年唯一的弟子。
“謝師尊體諒。”薑宜輕聲道。
“好生休息,凡事莫要多想,一切以腹中孩兒為主,我兒若再如此怕是難保腹中胎兒。”白發閃爍著,田交代完之後便出門去了,薑宜臥榻不起,前來的劍客自然他是要出麵的。在薑宜臥榻兩日之後,所有的劍客都已來齊。
今日清晨,在小桃的換扶之下,薑宜走了出來與眾人一道上了前往楚的船,然而兩日之內,她將慕容郎七趕走之事早已傳遍了,得知之後因此事離去的劍客足有三百之多,再加上一些本就是因救她一事而來的,如今事成不想再前去楚國的亦一一離去,等到上船之時剩下的便隻是本來便是納他們招納的隊伍,不過百五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