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直直的看著典默,一言不發。

典默也並沒有躲避曹操的目光。

其實,曹操是出了名的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部下中有不少奸佞、諂媚之徒,可是他都能駕馭的很好,把對方的優點發揮到極致。

唯獨對於呂布,曹操覺得他的身上根本沒有一點是自己看得上的。

或許,他的武藝是天下無雙的存在,敵我雙方擺開架勢帶兵沖鋒,呂布也近乎無敵,可這一切的底下都埋葬著一顆不忠的心,就這一點,再多的優點老曹都不會看在眼裏。

可以這麼說,在曹營三流氓聚首的那天起,曹操就從來沒想過要給呂布留條活路了。

他仰起頭看著天,手指在石桌上有節奏的敲擊著。

這個過程,典默自始至終未發一語,他知道,對於多疑的老曹,這是個挺難做出的抉擇。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曹操才低下頭,長嘆了一聲,道:“那就留他一命吧。”

“多謝魏王!”典默當即起身作揖,恭敬的行禮。

“知道孤為什麼放他一條活路嗎?”曹操昏了昏手,示意典默坐下。

“留著他,好讓豫章獻降,這樣江對岸便有了立足之地,不必再與江東水師耗在長江上。”

說完,典默見曹操沒有任何反應,又繼續道:“再者,呂布好歹也是一方諸侯,把他收下,也是讓天下其他諸侯都知道,魏王是有容人之量的,此舉也算攻心了。

還有...他女兒救過我,如果他女兒不救我,我也沒機會為魏王建功,魏王算是回報於呂家?”

曹操冷笑了一聲,撇了撇嘴,道:“這些重要嗎?孤兵強馬壯,戰將千員,謀士如雲,放眼天下又有哪路諸侯能及孤?

至於說什麼回報,孤從來就不會被這些世俗的禮法說束縛,在孤看來,不是她救你一命,是你自己福大命大,她不過是恰巧出現在了那裏罷了。”

老曹這番話,發人深省,他的眼界確實與常人不一樣,救命的恩情也能視作是天道所為。

除了這些,典默還真是想不到還有什麼原因是能讓曹操勤了惻隱之心的。

看著疑惑不解的典默,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

的肩頭,“孤饒他一命隻有一個原因,因為你典子寂開口了。”

曹操目光深邃,沉吟道:“孤沒記錯的話,你是興平元年跟著孤的吧?”

典默點了點頭,曹操便繼續道:“興平元年,已經七年多了啊,那些奇謀妙計的赫赫戰功就不提了,你這麼慵懶的一個人,還要跟著孤南征北戰,就沖這一點也是勞苦功高了。

孤有今日,你居功甚偉,可是這些年來,你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認真的求過孤,孤實在不願看到你失望的眼神。”

其實,曹操這樣的人是極少會說一些感性的話,七年來,加一起也不超過一手指數,但那些感性基本是建立在理性之上。

而今天,曹操的話,卻讓典默覺得鼻頭有些發酸。

看的出來,曹操是真的很想殺了呂布的,最後的答應,雖是有些違心,到底是遷就了自己。

大概是看到典默釋然了,曹操便提醒道:“你先別高興,有條件的。”

“魏王請說。”

“放他回豫章,且看他會不會乖乖獻城,這是其一;

其二,孤隻能答應你留他一命,侯爵的身份也可以保留,但他不能待在軍營裏,也不能離開封地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