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爹很高興,但宋桃夭卻不高興。她道:「可我不認識縣令的兒子啊。」
宋爹笑嗬嗬的,「不用你認識,爹都幫你看過了,縣令的公子長得好,又有才學,你嫁過去之後,肯定會過好日子的。」
宋桃夭:「但他為什麼要娶我?他竟然那麼好,為什麼要娶我這般的人。」
宋爹便瞪她,「你怎麼了,你長得好,又孝順,十裏八鄉的誰不知道。」
他小聲道,「媒人說,縣令公子看過你一次騎馬,知曉你是個厲害的。」
回去就跟縣令說了。縣令能私下裏去接濟折鬆年,可見是個明白人。又是知曉宋家的——折鬆年就一直靠著宋家接濟,他查折鬆年的時候,也查過宋家,他當時就覺得宋家是一戶好人家,不然怎麼會一年又一年的給折鬆年飯吃呢?
所以對他家的女兒還是很滿意的。當然,他更加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肯定不是覺得宋家姑娘騎馬好,應該是長得好。
不過少男少女們,第一眼都是看臉的嘛。縣令就問兒子,「你決定好了嗎?你要是真喜歡,我就去提親。成婚之後,你要好好對人家。」
縣令兒子羞澀的點點頭。他讀書不好,武衍也不好,但因為不是長子,所以也沒人要求他這樣好那樣好。
平平無奇的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看見騎馬而來的姑娘,颯爽英姿,燦烈的如同天上的太賜,自然是喜歡的。
於是就急急忙忙來提親了。
但宋桃夭卻還是不願意。宋爹氣得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兒女之事,也應由父母做主,我是很願意縣令家的,你即便是不願意,也沒用。」
但是他就這麼一個閨女,也不能硬逼著她嫁。就算是不嫁,也該有個緣由,他手掌拍在桌子上,「你說呀——你倒是說呀!這麼好的婚事,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宋桃夭就紅著臉,支支吾吾的道:「阿爹,我不喜歡縣令兒子。」
宋爹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都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氣沖沖地反問:「那你喜歡誰家的呀?」
宋桃夭扭過頭,低聲說了一句:「折家的。」
宋爹氣的鼻子都冒煙了,「我就知道是那小子!你說,你們之前是不是都眉目傳情了!」
宋桃夭搖搖頭,「沒有,真沒有。他今日才說呢,他說想要娶我。」
宋爹驚訝,「他今日一說,你就答應了?你不是說之前沒有過眉目傳情嗎?」
宋桃夭低聲道:「雖然沒有過,但是心裏應該是樂意的。今日他一說,我雖然很驚訝,但是挺高興的。」
這種東西怎麼說呢——這種東西也不用說。即便之前沒有挑明過,但青梅竹馬長大,誰也不用挑明了說。
宋爹大怒,又不好對著閨女發脾氣,隻問:「你決定好了嗎?」
宋桃夭紅著臉點了點頭。
宋爹就氣沖沖的跑到徐先生家裏將折鬆年打了一頓。
打完之後回家,見閨女眼巴巴的看著他,倒是點了點頭,「這孩子也是我打小看到大的,如今又是個秀才——雖然是個窮秀才,但年歲還小,將來也許能做個官,也算有點盼頭。」
宋爹不是個眼光長遠的人,他還是挺擔心的。他說,「鎮子上也有幾個秀才,光爹知曉的,便一個隻知道讀書,不知道勞作,還要去青樓裏麵裝大爺,更有一個娶了十幾房妾室——這讀書人,書還沒讀出來呢,就變成這樣了。」
而且這幾個秀才,一個舉人都沒有中過。
他憂愁的很,「讀書人,兩隻眼睛隻知道盯著書,他也不會覺得你比書好看,到時候你與書,孰輕孰重呢?」
所以即便之前折鬆年在自己跟前,他也沒想過要他做女婿。
宋桃夭就道:「我知道阿爹擔心的,可我無論嫁給誰,都不會比他們手頭上麵的立業的東西重要。」
宋爹,「但是,嫁給縣令公子,你還能圖個錢財,圖個後半生安穩,你嫁給折鬆年,你圖什麼呢?」
宋桃夭想了想,「就圖他這個人吧,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知曉他的為人,知曉他的秉性,他樂於助人,忠義良善,假若賊寇來了,我不能保證縣令公子會不會丟下我逃跑,但是我能保證,鬆年不會丟下我。」
宋爹就沉默了。
折鬆年這個人吧,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但是確確實實,他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對他的人品還是了解的,於是嘆息,「我很想把你嫁到縣令家裏麵去,可又怕你受欺負。我總是希望你能安安心心過一輩子的,你若是實在不喜歡縣令兒子,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