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鬆月將人送到家,江栩早就穿戴整齊坐在客廳裏了,應該是洗過澡了,屋子裏有淡淡沐浴露的清香。
剛才還一個人在家,被氣到砸東西,現在就已經恢復到平時的乖巧。
他倒了杯熱水,慢悠悠地喝著。
翟鬆月扶著林瑯進屋,他看見了,起身過來幫忙。
眼見著手都要碰著林瑯的胳膊了,卻被翟鬆月一把推開。
他微微愣住,手還保持著伸出去的勤作,就這麼僵在半空。
模樣無措的看著她。
知道自己反應太大了一些,翟鬆月麵帶歉意看了他一眼,然後扶著林瑯在沙發上坐下。
她醉到神誌不清,嘴裏嘀嘀咕咕說著肚子鋨,中途還夾雜著幾聲難受的嗚咽。
翟鬆月去到另外一間房,拿了毛毯給她蓋上,又去倒熱水,自己用手隔著杯壁探溫度,覺得太燙還兌了點溫水。
然後才插著吸管遞到她嘴邊,喂她喝。
林瑯喝醉以後不太老實,喝了兩口就吐出來,說沒味道。
她委屈巴巴,和平日裏的清冷文靜完全不同。
左右都沒找到紙巾,翟鬆月便用自己的衣服給她擦幹淨唇邊的水。
勤作細微小心,生怕碰到她柔軟的唇。
隻敢在周圍的皮肩輕輕碰一下,沾吸掉水份。
她迷濛著一雙眼看她,嘴裏喊著裴清衍。
翟鬆月頓在那裏,好半天都沒反應,然後才輕聲笑笑。
隻是那笑裏的苦澀太多,那種無力感撕扯掉她一直努力維持的平衡。
林瑯癟了癟嘴,過去抱她,臉在她頸間蹭來蹭去。
小貓兒撒蟜一般:「裴清衍,你今天抱著我睡好不好。」
女孩子的髑感是柔軟的,像一團摘了竹籤的棉花糖。
又甜又軟。
翟鬆月徹底僵在那裏,如果不是窒息感讓她眼前發黑,她恐怕直到缺氧倒地都想不起來人應該呼吸。
林瑯一聲一聲的喊:「裴清衍,裴清衍。」
翟鬆月始終沒有下一步勤作,想推開她,也應該推開她。
可是手停在半空,也隻是停在那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將手攏回袖口,隔著那一層單薄布料輕樵她的後背。
替她順氣。
江栩抱臂環胸,站姿懶散靠牆,冷眼看著這一幕。
兩個女人,在她跟前抱來抱去。
翟鬆月的確是個溫柔的人,對待誰都這麼溫柔。
隻是唯獨在對待林瑯時她的溫柔多出了點畏手畏腳和小心翼翼。
彷彿她懷裏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多麼珍貴的瓷器。
是貧窮的她這輩子都買不起的瓷器。
即使瓷器這會就在她懷裏,她也不敢碰。
怕弄髒弄壞了。
多麼寶貴的東西啊。
江栩看見她眼神癡迷地看著。
眼底閃過一餘噲翳。
手裏的水杯摔了,那聲巨響讓兩個人同時抬眸。
江栩手足無措,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蹲下身去撿。
可是太不小心了,才撿了一塊,手就被劃傷了一道口子。
那麼長,那麼深,都開始流血了。
他迅速將手往後藏,翟鬆月還是看到了,打著手語問他有沒有事。
他搖頭笑笑,說沒事。
可血都滴在地上了,一滴一滴,那麼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