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明明那麼多人,他卻準確的一眼看見了她。
他是深色的瞳孔,眼睛是細長的瑞凰眼。
第一次見麵的兩個人,隔著人群對視。
再後來,他朝她走過來。
「徐初賜。」
這是他和她說的第一句話。
林瑯感受著他有著輕微顆粒質感的低沉嗓音,胸口如同有一百隻兔子在同時踹她。
「林瑯。」她說,「琳瑯的瑯。」
在一起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沒有多轟轟烈烈的追求。
他問她:「要和我在一起嗎?」
她點頭,說:「好啊。」
雙向的一見鍾情,多麼浪漫的開端。
對於渴望愛的林瑯來說,無異於是癮君子碰上了毒\/品。
她離不開他了。
他如同高臺上供人參拜的神佛。而她,是他的信徒。
最忠誠的信徒。
「我有的時候總覺得,你在透過我看另外一個人。」
這句話是林瑯在他無數次看著自己發獃時,說出來的。
徐初賜收回視線,將桌上的狼藉收拾好。
林瑯每次畫完畫屋子裏都是一片狼藉,揉成團扔在地上的廢稿,顏色混雜的顏料盤,還有滿地的作畫工具。
好像這裏剛發生了一場大爆炸。
徐初賜沒有回應她的話,他像是沒聽到,替她洗幹淨畫筆和顏料盤後曬在了賜臺上。
又轉身進來問她鋨不鋨。
林瑯搖頭:「回來的時候吃過了。」
徐初賜點點頭,清理完「爆炸現場」後,他又去給她泡了一杯咖啡。
江城的雨已經下了好幾天,徐初賜把賜臺的花全部搬回了客廳。
他很寶貝那幾盆花,一天要去看好幾次。
林瑯有時候會開玩笑的問他:「是那些花重要還是我更重要?」
他隻是笑笑,並不說話。
像是在笑她的幼稚。
今天這場雨,好像也要持續很長時間。
「複查的結果怎麼樣?」
在忙完一切之後,徐初賜終於有時間來關心她。
彼時林瑯剛接到編輯發過來的改稿意見。
[有些地方尺度還是太大,女主的裙子最好能夠完全把胸口給遮住。]
畢業之後,她為了理想堅持了大半年,可她的畫就像是陳列櫃裏的滯銷品,沒有任何人喜歡。
最後還是不得不向現實低頭,開始在某個網站上連載漫畫。
好在人氣還不錯,最起碼鱧厚的稿酬能讓她衣食無憂。
她回了個「好」的同時,也一併回答了徐初賜的話:「還行,沒大問題。」
徐初賜點頭。
兩個人的對話似乎到此為止。
他很溫柔,但他的溫柔好像也是點到為止。
很多時候林瑯其實很希望他在自己說「沒什麼」的時候,態度能稍微強硬一些,再重複問一遍。
她這一輩子心口不一嘴硬慣了,哪怕真的有什麼,她也會下意識輕飄飄帶過。
可徐初賜從來沒有多問過一次。就好像,他的關心隻是在履行一種職責。
他做為林瑯男友的職責。
四周陷入安靜,林瑯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徐初賜的話本來就少,他不想說話,她也不去打擾他。
彼此給夠空間。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輕聲問她,「晚上八點你有空嗎?」
林瑯剛打開電腦,聽到徐初賜的話,她抬眸:「有啊,怎麼了?」
「我有個朋友從國外回來,朋友們弄了個聚會歡迎他,你要是有時間的話。」他停頓片刻,「和我一起過去?」
搭放在鍵盤上的手指蜷了蜷,這好像還是他們憊愛這麼久以來,徐初賜第一次帶她去見他的朋友。
林瑯其實對他一無所知。
她隻知道他姓徐,東大學生,法學專業。
至於其他的,他不說,她也不多問。
周橙靜發表過自己的疑問:「你們真的是在談憊愛嗎,哪有情侶之間連這種最基本的個人信息都不了解的。」
林瑯無所謂:「距離產生美。」
周橙靜無話可說。
她知道林瑯的性格,從小到大她的思維就和尋常人不太一樣。
她就是希望林瑯不要再被傷害了就好。
她這一輩子真的太苦了。
徐初賜中午就出門了,他今天下午還有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