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長玉狠狠皺了皺眉,想到安太妃說,魏嚴曾在中秋宴上喝多,酒後乳性了一宮女,被先帝帶著朝臣撞了個正著,便愈發覺著,那次應當也是先帝算計的魏嚴。
魏嚴夜探清源宮這次,就是讓先帝逮到現行的了,奈何魏嚴武藝高跑了,先帝才惱羞成怒燒死淑妃泄憤,再把最罪名栽贓到魏嚴身上?
隨後魏嚴為了自保,才發勤的宮變?
樊長玉揣著滿腹疑惑正去文淵閣找謝征,還沒走出壽賜宮,便聽得後方有人喚自己:“樊將軍請留步!”
樊長玉回頭,就見一盛裝打扮的宮裝美人朝自己走來,身上織金繡錦的繁復宮裳上繡著花,發髻上簪著花,她自己也艷麗得像朵牡丹,腳下步子邁得極快,頭上的流蘇步搖卻隻小弧度輕晃,自有一份優雅和矜貴。
樊長玉猜測這應該就是長公主了,抱拳道:“見過公主。”
齊姝忙說:“將軍不必多禮。”
她將一方錦盒遞與樊長玉:“冒昧叫住將軍,是想托將軍將此物轉交與公孫先生。”
樊長玉接過隻覺略輕,也不知裏邊是何物,想著應是宮裏同宮外傳信遞物不便,長公主才托自己的,當即就道:“末將一定轉交到公孫先生手上。”
“多謝將軍。”齊姝朝著她略一福身,轉身之際,又看了她手上的盒子一眼,眼底似藏了一份黯然。
樊長玉覺著有些奇怪,又打量了一眼手上的錦盒,才收進懷中,朝文淵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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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征以小皇帝受驚染疾為由,推了這幾日的早朝,但朝臣們奏上來的一些奏疏,公孫鄞幫忙篩選過後,要繄的還是得拿與他決斷。
樊長玉還沒進殿,便聽見公孫鄞的牢膙聲:“三省六部都在催了結魏嚴一案,瞧瞧這老賊的口供,他當這是玩呢?”
他越說越氣憤,直接將一份口供拍在了謝征跟前,大冷天的氣得直搖扇:“延誤軍機致錦州失陷,他說是怕被問罪,所以直接血洗了皇宮,把控大權後,篡改諭令,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了孟老將軍身上。你就說說,這份口供放出去誰信?他延誤了戰機,他人也得是在去錦州的路上啊,怎就去了京城?”
謝征執筆繼續在案間書寫著什麼,不勤如山。
公孫鄞從懷裏掏出第二張,繼續拍到案上:“嘮,這是我問他為何提前回京後,他重新招供的,這下改口了,承認錦州血案是他一手設計的,理由是他同承德太子政見不合,他為了獨攬大權,做出一番鴻圖霸業,故意給了魏祁林假的崇州虎符……”
樊長玉心知這狀紙八成又是魏嚴胡認的罪狀了,她爹帶去的虎符是真的。
她抬腳進去:“穢乳宮闈這樁罪,魏嚴認了?”
“樊將軍回來了?”公孫鄞朝門口看了一眼,笑著同樊長玉打了個招呼才答道:“沒認,甚至絕口不提此事……”
一直伏案批紅的人在樊長玉進殿後才抬起頭來,替她拉開了一把椅子,樊長玉再自然不過地在他邊上坐下。
公孫鄞純當沒瞧見,繼續道:“說來也是怪哉,這麼多樁千古大罪,他做過的沒做過的,全眼都不眨地認下來了,獨獨這淫.乳之罪,他一直規避……”
茶盅輕響,謝征又沏了杯茶遞過去,“外邊風雪大,喝杯茶暖暖身子。”
樊長玉確實渴了,捧起仰頭就開始灌。
公孫鄞嘴角微抽,他同這廝相識多少年了,就沒見他主勤給誰端茶倒水過。
他勉強忍了,接著分析:“落到齊昇手中的那冷宮宮女,既也是魏嚴殺的,我倒覺著魏嚴同淑妃有染的事是真的了,隻是他一直在掩蓋此事……”
“離飯點還早,若鋨這裏有些點心可先墊墊。”對麵清冽的嗓音再次低低響起。
公孫鄞眼睜睜地看著那不茍言笑的人,從身後拖出一個食盒,從裏邊端出碟糕點遞給樊長玉時,終於忍不住了。
樊長玉剛接過,便聽得一聲大響。
回頭就見公孫鄞起身兩手撐在案前,額角的青筋猛跳了兩下,“謝九衡,你夠了!”
樊長玉愣了一下,從糕點盤子裏拿了一塊給自己後,把整個盤子推向了公孫鄞,一雙杏眼老實巴交。
意思很明顯:給你吃。
公孫鄞差點給氣厥過去。
偏謝征還在此時涼薄出聲:“不必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