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又一個豆腐娘子的故事,不過在這個故事裏,豆腐娘子沒選那貴公子。
謝征麵上若有所思,沒再說什麼,邁步朝中軍帳走去。
門口的親兵見了他,忙喚道:“侯爺。”
在謝征走近時,打起簾子,帳內通火通明,謝征一眼就瞧見了坐在主位下方的老者,麵上情緒稍斂,有些意外地喚了一聲:“老師。”
陶太傅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捋須道:“聽聞你追敵去了,如何?”
謝征眼角那團烏青,他還當是在戰場是傷到的,暗忖這打的角度委實刁鉆了些。
拳頭都能逼到麵門,若是換成刀刃,隻怕這隻眼都得廢了,如此一想,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公孫鄞也瞧見了,他還是頭一回見謝征從戰場上回來眼角淤青的,不知怎地,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在盧城見到他時,他臉上那團淤青。
越看,還越有那麼幾分像,一時間,公孫鄞神色頗為怪異。
難不成又是樊長玉打的?
但他剛從戰場上下來,按理說不應該啊……
謝征像是沒瞧見二人打量的目光,一撩衣擺在主位上坐下後,麵色如常道:“已砍下石越頭顱。”
陶太傅滿意點點頭,又頗為欣慰地問:“石越麾下有一猛將,據聞是他兄弟,喚石虎,生得高大異於常人,一身蠻力,我在山下時,曾見過他與薊州軍交手,是個難纏的,你以一敵二殺了他們二人?”
謝征當即皺了皺眉:“我領五百親騎,從山上抄近道追去,隻截殺了石越,並未見其兄弟。”
公孫鄞詫異道:“先鋒葛大慶乃侯爺麾下數一數二的猛將,他都被石虎重傷,侯爺又並未同石交手,軍中還有何人能降得住此賊?”
此戰先鋒軍和左衛營的人損傷慘重,將領們幾乎全都傷得下不了床,還是軍醫挨個去包紮的。
謝征問:“戰報上沒寫左衛營殺敵多少?斬獲敵將幾何?”
公孫鄞拿起一旁的戰報遞過去,道:“先鋒軍和左衛營都沒提斬殺了石虎,可石虎的確是死了的,我同太傅才以為是你殺的。”
謝征道:“石虎並非命喪我手。”
剛端著茶水進來的謝五聽得這番談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出來:“石虎是夫人殺的。”
此言一出,帳內三人都齊齊看向了謝五。
公孫鄞還不知樊長玉偷偷上了戰場的事,震驚之餘,疑惑道:“她在山上,如何殺的石虎?”
謝五偷瞄了謝征一眼,斟酌道:“夫人先前不知侯爺身份,怕侯爺出征有什麼意外,藥暈侯爺後混入了左衛營,屬下阻止不了夫人,又怕夫人出什麼意外,這才跟了去。左衛營的將軍們同石虎拚殺,全都敗下陣來,軍心潰散,夫人跟石虎對上後,沒個趁手兵刃,幾番惡鬥才奪下了石虎手上的釘錘,三錘要了石虎性命。”
謝五怕謝征氣樊長玉私自上戰場,在路上時就想同謝征說這番戰績了,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公孫鄞被樊長玉的戰功驚得久未出聲,連謝征被藥倒這樣難得的糗事他都顧不上笑話。
好半晌,才吶吶道:“獵一頭黑熊,還能說是那黑熊不夠聰明,但有一身蠻力。可石虎……豈止是一身蠻力,先鋒葛大慶也有獵虎熊之勇,還久經沙場經驗老道,尚且不敵他,樊姑娘還能奪了他兵刃,三錘要他性命?”
公孫鄞倒吸一口涼氣,看向謝征:“普天之下,我以為,也隻有侯爺才有此勇了。”
謝征靠坐著椅背,擰著眉頭沒做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陶太傅在聽謝五說夫人殺了石虎時,心裏就犯嘀咕了,心道這臭小子果真半點不記得自己這個老師了,成親這麼大的事,也沒見知會他一聲。
後又聽謝五說什麼夫人不知謝征身份,代謝征上戰場,愈發聽得他雲裏霧裏的,此刻再聽公孫鄞說那女子姓樊,他心道不至於這麼巧,就是樊長玉吧?
他抬起一雙老眼看向謝征:“你何時成的親?也不來信告老頭子一聲。”
公孫鄞之前故意賣關子,沒給陶太傅說樊長玉和謝征的關係,此時驚訝歸驚訝,卻還是笑瞇瞇看著二人,隻等謝征自己同陶大夫說親來龍去脈。
謝征卻道:“此事說來話長,當日我落難,婚禮亦辦得簡陋,日後重辦,定會請老師當證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