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對書枯燥乏味,有人對書品之無味,有人對書津津有味。
猩猩,原名杜淵,一個文藝青年。從他那從來不會消失的硬胡渣和邋遢的頭發呈水天相接的型式,就可以完全的詮釋這一點。
小說從不離手的他,卻對學習成績不以為然。看著木納呆板不懂戀愛的他,卻可以談天聊地扯情感。
人不可貌相,因為他真是個如假包換的隱世說客,他和你一套一套的來,一步一步的讓你往坑裏跳,在不知不覺中你就銷聲滅氣、服服帖帖、五體投地了。
美女遇見他,要麼羞憤難當、無地自容;要麼逃之夭夭、“後會無期”;要麼反目成仇、不共戴天;要麼非君不嫁,直接睡服。
他平生最愛“**,······”。陳淩很多愛情觀念都師從於他。陳淩某天心癢難耐,拿來借鑒,結果不堪入目。感歎人各有誌、喜怒哀樂各有不同。
某個星期六的晚上,出奇的杜淵沒有回家,而是留校。陳淩在教室跟英語大眼對小眼,愁眉苦臉。
“陳淩,跟我去一個地方。”杜淵連拉帶扯、不由分說。
去的地方是老師的宿舍,杜淵和陳淩躡手躡腳、偷偷摸摸的來到一樓一個門口,側著耳朵傾聽。陳淩聽到了講話聲模模糊糊,還有女孩的哭泣隱隱約約。杜淵抬腳踹門,幹淨利落,一頭衝了進去。陳淩想拉都沒拉住,杜淵太心無旁騖,毫無征兆了,就像傾盆大雨想要來的時候,你想攔都攔不住。陳淩隻能硬著頭皮魚貫式的尾隨而入。
隔壁班的化學老師“老貨”,本就黑的臉,此時更是如鍋底。一個女孩淚光點點,雙目通紅,怒目而視,就像一隻發飆的兔子,就要咬人了。杜淵正被這嬌小可愛的女孩嗬斥,正委曲求全呢。陳淩心道:衝動是魔鬼吧。這女孩陳淩也認識叫方凝珍,前段日子他倆還傳出笑話,一個說:我們談戀愛吧。一個回:那我們試試吧。就憑這句話,榮登校園榜名人名言,傳為佳話。
陳淩腦中突然冒出一句話:秀恩愛死的快。是不是自己也隻羨鴛鴦不羨仙,嫉妒啊。
原來杜淵發現方凝珍星期六經常來老貨這裏,還看見老貨給她錢,就冒出豆腐渣思想。現在真相大白,老貨是方凝珍的小叔,方凝珍是來開小灶的。剛才哭是方凝珍的奶奶去世了,她沒見最後一麵,送最後一程。
陳淩聽見這裏,鼻子發酸,深呼吸,不讓眼淚奪眶而出。因為他高一的時候,外婆也是如此。
當陳淩放暑假回家,父親平靜的對陳淩說,你外婆已經走了。當時你在學校,我們也沒有通知你,有我和你媽在也一樣,人死不能複生,你別太傷心。
陳淩想責備,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像一根魚刺梗在咽喉,不上不下挺難受的。隻是沉默的點點頭,問了外婆葬在哪裏。下午獨自去了。
外婆的村和陳淩家的村距離很近,隻有三四裏路程。陳淩也很熟悉周圍的山,很容易就找到了。墳墓很普通,陳淩沒有磕頭謝罪,也沒有泣不成聲、放聲大哭。就在墳墓前坐了很久很久,日頭偏西。陳淩擦掉了眼角一點淚痕,控製濕潤的眼眶恢複清明,整理了一下情緒。陳淩去看外公了。
外公消瘦,衣著還是那麼破舊邋遢。現在孤零零的,更皮包骨頭了。
後來,有一次,陳淩去看他。他咳嗽的很厲害,整晚的咳,就差把肺都咳出來了。陳淩喂了他吃了藥。他說,你外婆走了,你想她嗎。陳淩說想。你外婆本來還想攢點錢,給你讀大學用的。沒想到······
陳淩能感覺到他話語裏濃濃的思念。原來陳淩錯了,一直都錯了。小時候陳淩基本都跟著外婆,隻聽見外婆抱怨外公的一些臭毛病,以為他們感情一般。幾十年的相依相伴,這份情到底有多深,是陳淩目前的年齡所不能理解的。陳淩第一次明白,男人的感情是內蘊、深含、厚重的。回想小時候,在外婆家。隻要外公來看電視,外婆就叫陳淩開戰爭的給外公看,當時陳淩還不情願,外婆就說,他看一會就去睡覺了。外公年輕時,被國民黨軍隊抓去當過兵,後來逃難似的曆盡千辛跋山涉水才回家。我至今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歡看打戰的。
早上,外公起的很早去種菜、拿菜,外婆早起做飯。陳淩起來的時候,外公吃過早飯,挑著蔬菜去小鎮賣菜了。自打陳淩記事起,外公穿的都破破爛爛的。外婆總說他跟要飯似的,他也不生氣,自顧自的穿。陳淩也不能理解為什麼放著好點的衣服不穿。外婆滿頭銀發,用黑色的沒帶任何花式的發夾別著,老式的布衣,洗的有點發白,但很節淨,給人感覺很清爽。不是陳淩自誇,在老太婆當中,絕對是漂亮的,甚至有點氣質了。外公除了早飯,總是最後一個上桌的,陳淩們吃的差不多了他才開始吃。也許他的這些毛病都歸咎於曾經太過艱苦,養成了現在過於勤儉。
隨著越長大,回憶起他們越心酸。更明白當初他們對陳淩的愛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