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與天掙命(1 / 2)

衛鞅說,變法有三難——不堅、顧親、不信。白崤明白,在曆史上的變法半途而廢,不外乎是這三種原因,國君變法一直不堅;涉及王公貴族而手下留情,以情廢法;國君和變法大臣之間互不信任。

白崤與此,卻是嗬嗬一笑,眸中卻有正色,言道“二哥,崤知道二哥是法家高足,萬事以法為先,事必遵法,崤心中也有一道法,崤這一生原是為骨肉至親而活,現在亦為兄弟手足而活。既為兄弟,二哥信我、助我,不願萬裏,崤又如何能負二哥?”說罷白崤麵色一板,道“皇天為盟,後土為證,白崤此生,若有相負於君,合該天誅地滅!”

戰國人講究“指天畫地”,誓言之重絕不是現代人的“無神論者”天天掛在嘴邊的“我發誓”所能比擬的。皇天後土,是為誓鑒,若有違背,人神共棄。

何況,白崤本就是穿越之人,魂魄見過神魂,所以,白崤此誓,不可謂是不重。

衛鞅聽聞,心神巨震,急道“衛鞅之心,人神共鑒。”

天誅地滅。

人神共鑒。

此時若有膽子小一點地人聽見,恐怕連膽子都能嚇破。

誠然,戰國信奉詐術,但並不是人心詭詐,而是手段奇詭,謀略多變。注重策略和外交中的口舌之詐。戰國人,重信,重義。

兩人此誓一出,關係更勝往昔。不是有句話嘛,話不說不清,理不辯不明,雖然有些話兩個人都知道,但是,說出來卻是更加有力。

“變法若是有什麼難處,二哥盡管和我提!崤必會竭力而為。”

衛鞅沉吟片刻道“目前階段來說,有兩難。”

“哪兩難?”

“第一難,衛國朝野上下毫無新生力量,均是貪滑老臣,變法有阻無助。”

白崤點點頭,衛鞅又道“第二難,衛國方圓太過狹小,施展不開。”

的確,衛國在漫長的時間中,一直在走下坡路,上有腐朽的製度壓著,下麵到處都是些蠅營狗苟的人,一群國家的蛀蟲,隻有衛不逝和衛追兩兄弟在支撐著衛國,一邊麵對夾縫中生存的壓力,一邊還要麵對著這無數蛀蟲的啃噬,如此境況之下,衛國豈能不每況愈下?而變法一事,首先就是要有賢良忠誌之士的鼎力相助。於是,白崤和衛鞅商議決定,清除蛀蟲的同時在全國範圍內選拔人才,補充新鮮血液。

戰國時期氏族力量強大,一個國家的根本就是氏族,而衛國是這樣,也不是這樣。衛國的氏族力量極為集中,對於其他氏族有著絕對的話語權。像後世的科舉製在戰國根本就行不通,因為科舉製首先侵犯的就是世家大族的利益,這樣會遭到所有氏族的抵製。但對此,白崤心中已有打算。

而第二點的確是衛國的一個硬傷。

衛國當年本是周公的封地,地位無比崇高,但後世子孫無能,衛國僅留濮陽一城,而他們的力量也有限,能夠封鎖消息的範圍也十分有限,最多隻有方圓五百餘裏的地方,甚至可能隨著形勢的變化而變小。方圓五百裏在二十一世紀的確說不上小了,但對於急需發展的衛國來說,這樣大的麵積就明顯不夠用了。

首先是資源。衛國的國土麵積太過狹小,地大才能物博,而衛國的國土麵積隻有巴掌大的地方,資源自然極為匱乏。但是發展就離不開資源,不管是貿易還是軍事發展,都決計離不開資源。尤其是軍事發展,在戰國的“車戰時代”,即便是不打造戰車,但也需要兵器、馬匹,甚至連金、鼓都需要資源,而這種資源衛國並沒有,而且也不能大量地從國外“進口”,這樣會引起其他國家的注意,這的確是讓白崤頭疼無比。

不過,白崤畢竟是有著地下勢力的,不能夠從明麵上進口的話,就隻能偷偷地買進了。於是白崤一方麵派出了搜集人才,從偏遠的地方搜集鐵器和煤炭,對,煤炭!

在戰國時期冶鐵並非技術不夠發達,而是作為高能燃料的煤炭還沒有被發現。木頭燃燒所產生的熱能又怎麼能夠與煤炭相比呢?而秦國處於陝西山西之地,地下蘊含著不知幾何的煤炭資源,這樣大好的資源如果浪費了,那白崤就對不起江東父老了。

在“雙王相見”之時,白崤就和嬴渠梁達成了協議,讓他能夠開采這種資源。而嬴渠梁並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而向白崤詢問之時,白崤則是說得天花亂墜,說是白家和海外國家達成了一筆貿易,要的就是這種物品。而嬴渠梁也沒有多問,在他的印象中,這種黑色的土塊並沒有什麼價值,因此非常慷慨大方。

白崤隻是在心裏暗自偷笑,這樣欺騙古人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而衛國本身的大換血還在繼續著,一些氏族的族長和占有重要地位的大臣都已經在被國君賜宴後有了根本性的變化。

不過這隻是緩兵之計,白崤需要他們的支持,但易容之法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隻要等到白崤選出了人才,那麼,衛國就真的會煥然一新了,白崤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支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