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澤爾手中,Impala並不像真正的黑斑羚那麼靈巧。
麵對一大群感染者,他們更像是硬生生撞出一條血路一樣。
坐在後排,緊緊地抱著卡若琳,安娜恍惚間望著車窗外嘶吼著的,衝過來的,被撞飛的感染者,耳畔響起了之前夢中聽到的那首歌,和卡若琳的那個問題……
——“她唱的是‘我就知道我會沒事’還是‘沒有人可以幸免’?”
——“我不知道,但是我喜歡這歌兒。”
“你們還好嗎?”好不容易闖過了感染者,伊澤爾長出一口氣,“我們成功了。”
安娜有些失神地搖了搖頭,隨即回過神來,又點了點頭:“很好,我們很好——親愛的,我去副駕坐著。”
伊澤爾點點頭,在總控放倒前排的座椅。
安娜吻了卡若琳的額頭,撫了撫她黑色的長發,隨即轉過身,靈活地越到副駕位置上。
“前麵會有幸存者,對嗎?”安娜捋了捋頭發,嘴裏問著,手中卻在副駕位置摸索著什麼。
“呃……應該是的,那麼一群感染者,追逐的目標一定是……”伊澤爾全神貫注地盯著路況,沒有看到安娜的動作,他忽然喊道,“在那!你看前麵!”
安娜手中操作著,同時抬起頭望向前方:一群幸存者正在亡命奔跑,他們背著各種顏色的背包,使用者任何可以節省力氣、提高速度的求生工具,親友之間互相攙扶著,巨大的驚慌和絕望一瞬間彌漫了整個世界。
“聽著,親愛的。”安娜的聲音非常冷靜,“你要知道,我們救不了他們任何一個人,所以直接開過去,不要停留,不要猶豫。”
“可是……”伊澤爾想說些什麼,卻沒安娜猛地打斷了——
“沒有可是!”
伊澤爾愣住了,他不敢相信那是安娜的語氣。
他轉身看向安娜,發現她麵色冷冷的,正盯著人群,像是在其中尋找著什麼。
“我們至少要告訴他們感染者的動向,不是嗎?”
“相信我,親愛的,不要停下來,不要做任何事情,一直開下去!”
伊澤爾看著窗外哭號著的人群,又看了看麵容冷峻的安娜,輕輕點了點頭。
他不敢鳴笛,怕招來感染者,隻能打開車燈作為提示,向人群開過去。
人們發現了他們,開始衝他們大喊,他們知道,那是求救聲——絕望之時,他們把這輛孤獨的車當作了最後的希望。
安娜在副駕操作了一下,隔音模式開啟,外麵嘈雜的呼喊頓時變作倉惶的默劇,行人拍打著他們的車窗,祈求他們打開車門,帶上他們。
伊澤爾狠狠地皺起眉,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但是他實在不能忍受這種煎熬。
狠狠地踩了踩油門,將一群試圖貼近的年輕人逼退,伊澤爾開始提速。他此時方才意識到,要駕車穿越一群逃難的幸存者,遠比駕車穿過一群汲血的感染者更加困難。
漸漸的,前方人群開始稀薄,不時有石頭砸在車身上。那是絕望的人們在宣泄的憤恨,伊澤爾無法生出任何怒意。
終於,他們脫離了這一波幸存者。
伊澤爾和安娜知道,他們很快就會被後麵不知疲倦的感染者追上,很快。
公路重新變得寬闊,在高聳的林木間延伸,不時有拋錨的車輛被遺棄在路邊。
車內持續著沉默,伊澤爾望向安娜一眼,發現她依舊冰冷著表情,銳利的雙眼不停地在路邊巡視,仿佛在尋找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