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寺在京郊,路不是很好走,馬車顛簸。
薛凝坐在馬車上沉默不語,微微挑開簾子,看著漫山遍野的柳絮,隨風飄散,思緒仿佛回到了,當初她在姑蘇的那幾年。
那時候薛家所有人都怪她害死了三哥,將她留在老宅的佛堂裏自省,她才五歲。
她在姑蘇的那幾年,一開始還好,後來許是全家都將她忘記了,老宅那邊見京城再也沒了書信也沒人問。
開始苛待她,先從吃食,後麵又是衣裳,小孩子長的快,有一年寒冬,薛家的那些旁支親戚,給她的棉衣,穿著一點都不保暖。
她還被其他人欺負,扔到了莊子上,她小小的身板哭的厲害,很快就冷的暈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是在莊子邊上的一個荒廢的寺廟裏。
救她的少年郎,明明有些狼狽,像是逃亡出來的,卻長得像是天上仙君身邊的人。
他指著她破了的棉衣說,“柳絮做成的冬衣,可是會凍死人的,怪不得哭的跟個花貓兒似的......”
薛凝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忽然就想起這些往事。
如果當初她就凍死在姑蘇,也許薛家的人,也隻會道一句,合該是她的命。
“姑娘,我們到了。”
薛凝點頭,跟忍冬下了馬車。
天安寺。
薛家的人將薛凝送到之後,跟住持說了些什麼,又留下了一些香火錢,然後就離開了。
薛凝被安排在了一間禪房。
“謝過小師傅。”
忍冬見人都走了之後,這才小聲跟薛凝說,“姑娘,我們接下來要如何?”
薛凝眸光動了動,“你去瞧瞧,隨便跟住在這裏的香客聊上幾句,從她們口中,不難知道盧遠住在了哪間禪房,暫時別打草驚蛇,我也出去瞧瞧,跟你分頭行動。”
盧遠來天安寺祈福,眼下都成了百姓討論的茶餘飯後,所以薛凝篤定,他為了名聲做給其他人看,更是會大肆旗鼓的為亡妻誦經祈福。
忍冬,“姑娘,我這就去。”
......
入夜。
寺廟的夜風中,伴隨著清淺的木魚聲,還有師傅在誦經。
這幾日恰逢方丈悟心坐化,京中來了不少達官顯貴的家眷,住在了寺廟,虔誠祈福誦經,送方丈最後一程。
薛凝已經打聽了盧將軍住的禪房位置,也聽忍冬說了,他那表妹,倒是也跟了過去,隻不過白日裏住在更偏遠的禪房,撇清關係。
接下來,薛凝隻需要將人直接引過去,讓所有人親眼看見,他們私會,那直接就坐實了是他對謝家忘恩負義,辜負逼死謝安縣主!
薛凝首先要做的,就是讓盧遠身敗名裂,謝姐姐嚐過的苦,這人麵獸心的,也要親自嚐嚐,才能告慰她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