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長魚南星縮回手,不等傷口包好,就起身朝出殯的隊伍跑去。若她記得沒錯,她手上之所以會留下醜陋的疤痕,就是因為這次受傷。
如果是夢,夢裏的情景怎會如此真實?
如若不是,身體和心口的疼痛又是怎麼回事?
世人都說長魚府的大小姐自幼癡傻,在爹娘出殯當日還與表小姐玩鬧,驚了過路人的馬,踢翻了爹娘的棺木。
已經對不起爹娘一次了,又怎能再次對不起他們?
就算是夢也罷,哪怕是在夢裏,她也不能讓上一次的慘劇再次發生!
“南星,快過來!”
叫她的人是堂姐朱清荷,隻比南星大兩個月,她是姑母長魚雪的女兒。
如若南星沒記錯,正是這位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堂姐搶了爹爹為她訂下的親事。
她之前雖癡傻,卻也能明辨是非,她不喜歡這位堂姐!
“南星,你怎麼回事?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可不要隨便亂跑!”此番訓話的人是姑母。
就是將長魚南星推下懸崖的姑母!
南星看著她,很難將記憶中的姑母與推她下懸崖的那個身影重疊在一起。
眾人都說姑母一家心善,自從長魚夫婦去世後,拿南星姐弟當親兒女般對待,她這個姑母當得很稱職。
當真如此嗎?
過往的一切曆曆在目,她以前癡傻看不清人心,現在卻像是將所有事情都看了個通透一樣。
“你這傻丫頭,不要再發愣了。”姑母輕輕在南星肩頭拍了一巴掌,推著她往前走,視線落在她右手的傷口上。
“傷口怎麼不包好就過來了?”姑母佯怒道:“小綠是不想在長魚府呆了嗎?不好好做事,那就賣到杏花樓,自然會有人調教。”
小綠跟在一旁委屈得直掉眼淚,南星張嘴想要爭辯兩句,突然一陣風灌進嘴裏,她難受得鼻涕眼淚直流。
“星兒妹妹不要害怕,隻要上了藥,傷口就不會留疤。”朱清荷湊了過來,猛地一把抓住南星的手,從懷裏掏出個小瓷瓶就準備朝她傷口上撒藥……
南星想掙脫,可力氣上根本敵不過朱清荷。
再者一旁還有姑母按住她的肩頭,她根本掙脫不開。
記憶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她想起來了,之前就是因為塗了朱清荷給的藥膏,雙手刺痛得像是要斷掉,她才會驚了過路人的馬,馬兒踢翻了抬棺人,爹娘的棺木也因此跌落在地。
都說棺材落地靈魂便跟著落地,長街上人來人往,爹娘的靈魂日日夜夜在此被人踐踏,定然不會安生。
所以,她在被姑母推下懸崖時,看見的應該是爹娘解脫般的笑容吧!
“讓!”
是泉叔的聲音。
整個隊伍停下,集體往旁邊挪了挪,這是在為某位大人物讓路。
朱清荷手裏的動作也因此一停,藥膏被她反手藏進寬大的衣袖,但抓著南星的手卻是沒鬆。
南星微微抬眼看去,隻看見了一匹黑色的馬。雪花飄飄落落,馬上的人一身黑衣,外罩白色的大氅,目不斜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