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來越想念蝌蚪人了,可先知鳥的詔令——我討厭BigBrother——日子無聊到隻能窩在家裏看《1984》,而這已經是我第五次翻開這墨綠色小本子了。
翻到第一百頁時,剛好有一張小紙條遮在“橘子和檸檬”之上:嗨,有沒有興趣接個單子,不敢說是怎般有意思,但起碼不會讓人悶,但具體情況不便說,對於正在青春期的你而言或許會叫你臉紅,如有意,請在下午一點到老地方會麵,我會在那等待。
“都懶得署名了。”我說,“但興許是件不錯的事,至少不會叫人爛成一鍋粥。”
“果真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去看《1984》?”
“猜的,也不全是,但這不重要。”
“雇主呢?”
“她麼……有些不方便……”
“跟委托內容有關?”
“是的……這兒不方便說,她現在正在我家中,不過的話到時候無論看到或聽到什麼都不要驚訝,我會向你解釋的。”
“保密成這樣,真叫人好奇。”
“好奇害死貓。”
“嗯?”
“玩笑罷了,罷了。”
“好聰明的玩笑。”
“別在意。因為有些東西……畢竟在公共場合是不便直言,但大可放心。”
“總不會又是一些莫名其妙的雇主吧?”
“因人而異,但總還是信得過的。至少對你而言不會有任何損失。”
“有點迫不及待了。”
“這可不是好反應。我的意思是——嗨,真快呢。”他微笑著掏出舊鑰匙圈,我看到上麵印著一行英文:beworldly-wiseandplaysafe,可惜本人不擅英文,僅僅——不冒險。
“Idealism?”一個斷斷續續雜著喘息的女聲從屋內逸來。
“playsafe!”他取下頭上的圓頂禮帽放在一邊。
我隱約覺到裏頭的聲音不對勁,似乎有什麼——柔軟鼓動的空氣?總之聽著有些不對勁。
“稍等片刻。”送信人道,說著他大步進了裏屋,“沒事,可以進來了。”
我一入,便見一個將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烏鴉色,頭上還壓著一頂相當浮誇的海灘帽,但我知道這是個女人,畢竟屋內除我和送信人外再無他人。重重黑衣的背後透著連綿的柔軟鼓動,我鼻子一酸,如同聞到了檸檬味。
“這便是我們的雇主。”送信人道。
“嗨。”我不知所措,隻好試著招呼道。
“……”對方不予回應。
“她沒法跟你交談。”
“啞巴?”
“當然不是。隻是……你聽說過PSAS嗎?”
“沒有。”
“專業術語就是持續性性興奮綜合症。”
“隨時隨地性興奮?”
“是的,不分場合、時間限製,完全沒有預兆的頑疾。”
“這……”我不知該說什麼,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嚴重的會每天高潮上百次。”
“嗨,別說了,我知道什麼意思了,別看我這樣,這些什麼意思還是懂的——enoughsaid!那該是醫生的問題,我可不是配藥專家!”
“可我們這位雇主絕不是肉體上的問題,因為那樣她根本沒必要找到這來——她始終在精神性興奮中,但身體不會對此作出任何反應。”
“啊——什麼意思。”
“就是她身體各方麵一切完好,但她始終能感受到高潮,但身體無動於衷,於是一昧地被欲望所淹沒,這一切都在腦海中遊蕩,別人卻看不出來。”
“那該是心理學家的工作,我可無能為力。”
“她看過,結果一切正常。”
“這結果才是最不正常的!”
“是的,現代心理學始終是片麵的——有些更隱秘、純粹的方麵無法深入下去。”
“那找你我又有何用,你一直在回避我這個問題!”
“不,我是在為你分析——每個偵探都是心理學家。且總有靈光乍現的偏道可走。”
“所以你有辦法治她?”
“沒有。”
我惱火地望著他,虧這話落得如此幹淨利落。
“可你有辦法。”
“我?!”我更加憤慨道。
“你從她那繼承了什麼。”
“她?”
“是的,她以信的形式向你傳達什麼,盡管我不知道信裏寫了什麼,但裏邊必有玄機,每次我遇著她寫信時那模樣完全一副閉關之狀。”
“不過是些零碎的小故事罷了。”我試圖向他解釋。
“可你閃爍其詞了,不需要解釋的事你沒那個必要回我。”
“不然呢?”
“按你原先的情緒應當吼我才對。”
“那你真夠賤的。”但或許他說得對,我舍棄了對話的主導地位,而莫名地陷入了被動,連自己都覺得在遮掩什麼了。
“好吧,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發現自己的秘密,但你盡可以試試看。”
“試什麼?”
“入夢。”他說著拿來上回的梆子和鑼。
“咳咳,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但這般未免太荒唐。”
“可你並不抗拒。看,你已經習慣性地安穩坐上來了。”
“可這對於我們的雇主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我調查過她:四十五歲,離過兩次婚,與第二個丈夫育有一兒一女,但都被他帶走,在辦完離婚手續後的一個月她就出了問題。”
“所以?”
“直覺而言,她想必是遭受了家庭冷暴力之類的東西——我說的可不是拳頭巴掌。”
“這我當然知道。”
“她的前夫必定用了手段來刺激她,這可能與他們的兒女有關,當然這方麵還不得而知。那麼要想根除,必須要明白病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