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盤武生,分清濁,演天地...盤武化千,禦雷為尊......”
晨暉金霞,一扇紙木窗戶下,坐了一位誌學少年,身上披著略顯單薄的青布衣衫,手裏捧了本泛黃的古卷,口中喃喃有詞。
\"禦雷為尊,禦雷為尊...\"
念到這裏時,望著手中的古卷,少年忽然搖頭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中,未免有一些自嘲。
\"禦雷為尊,胡扯罷了,我的身體裏也有一尊雷,怎不見它發威,反讓我連修煉都不能,成了人人嘲笑的紈絝,無為之輩...\"
少年放下書,趴在窗戶上,似感索然無味。
陽光不知何時落到他的眉間,少年模糊了雙眼,思緒也好似這捉摸不到的浩渺光線,不知不覺間飄起,飄向了遙遠不知何處。
......
“家主,夫人要生了!”
無天大陸,東南域角,神玄州東部邊境,綿延不知多少萬裏,縱貫了小半個東南地域的夜鍾山脈。
在這浩瀚山脈延伸出來的一條細微末支旁,一座算不上雄偉的山峰腳下,有一座不起眼的山莊。
此間已過子時,星淡夜沉,月隱雲黑,莊裏大部分人家早已熟睡。
山腳下,巨聲呼嘯的烈烈狂風,忽然間沒有任何征兆的刮了起來,天空上烏雲滾動,皓月星辰盡數為之掩蓋。
小小的山莊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黑布,徹底暗沉下來。
疾風怒吼依舊,伴隨著暗沉的雷聲,一陣強似一陣,似乎要將下方陷入沉寂的山莊摧毀。
“嘩啦啦!”
沒有過去太多的時間,一團暴雨驟然傾瀉而至,稀裏嘩啦,密密麻麻,擠滿了眼中世界。
這雨鋪天蓋地,洶湧如潮,每一滴雨珠都有半個鴿子蛋那麼大,如同高空激射下來的石子,肆意揮灑進山莊裏,落在屋簷樹頂石板路上,“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所有的聲音這時都被淹沒,驚風怒雨,厲聲呼嚎,已然在此刻成為這一片天地的唯一風景。
“轟隆隆!”
沉悶的雷鳴聲響,一道閃電橫貫天際,流星般劃落,切割出一道明亮的裂痕。
璀璨電光之下,山莊的輪廓短暫顯現出來。
是一片黑色的建築,在這暴風雨下,宛如一頭伏地的黑色巨獸,泰然沉著,任憑風雨傾瀉,依然穩如泰山。
莊子西麵,出口處,一塊巨大石碑聳立在泥土中,粗糙厚重的碑麵,“臥龍”二字深刻其中,蒼勁清虯。
電光一閃即滅,天地在殘留的餘光中再度陷入黑暗。
但若仔細看去,便可發現在這黑色巨獸的身上,正散布著星星點點的光亮,那些都是莊子裏的人家燈火,沒有萬家,卻也有千百家的燈火。
多年以來,為了防備山上偶爾溜下來的野獸,妖獸,即便是深夜,山莊依然保持了亮燈的習慣。
而在“臥龍莊”中央,赫然有著一團最為明亮的光斑,那似乎是一群恢弘的建築,沉樸厚重,錯落別致,隱隱約約顯露出一座大氣威嚴的莊園模樣。
雖已至夜半,雖已是狂風暴雨的漫漫深夜,然而這座莊園內依舊是一片燈火通明。
星星點點的燈光輝映下,一串串人來人往,匆匆行走於院落裏四處銜接的廊道之中。
如此情形,即便是在尋常大院之中也是不常見的,這處莊園顯然正因為什麼事在忙碌著。
“快走快走,夫人馬上就要臨盆了,我們可不能有一點耽擱,隻希望老天保佑,夫人今夜順利誕下少爺小姐。”
“還祈禱什麼狗屁老天,偏逢現在這個當口來這鬼天氣,不是添堵麼...”
匆匆而過的聲音,從一段曲折的長廊裏傳來,是幾個穿著婢女服飾的年輕丫頭,麵色焦急的端著木盆水巾。
說話間,腳步匆忙又快了幾分,行路時,木盆中的水蕩起漾漾清波,映出了走廊外連成一片的黑色雨幕,隔斷了行人的路,也隔斷了行路的人。
原來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恰逢莊園的女主人生產。
這本是一件大喜事,奈何廊道之外的暴雨,密密的雨幕珠簾,將這喜事衝淡了不少。
再說這幾個丫頭,隻不過是莊園內的某處點綴,在她們的前頭後頭,還有著其他的仆人侍女,皆是各持所需之物,匆匆而行。
人人俱是閉緊嘴巴,垂首趕路,像是奔赴洞房的男女,簡直一步也不敢怠慢。
所有人影腳步的行進方向,都在往莊園北首的地方湧去,那是年輕家主與夫人時常駐留的一間書屋。
本是夫妻琴瑟和鳴的暖香之地,但今夜事出緊急,也隻好臨時當做了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