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為貪吏送命
日落黃昏伴風嘯,天公霎時散鵝毛;
黑牛飯後吞雲霧,想到樂時開顏笑。
黑牛吃過晚飯,閉門在家吞吐雲霧,心兒隨著口中噴吐出的一縷縷煙雲,有飄飄欲仙的感覺。自爭當一社社長後,生活麵貌和從前大不相同,走在莊前莊後大街小巷,或者紅白事上,有長輩叫他黑牛不見外,其他鄉民大都叫他胡社長,也有一部分愛喜鬧的人,頑皮的叫他黑社長。
正在黑社長自我感覺良好時,忽聞門口有人喊叫:“胡叔叔在家嗎,胡叔叔在家嗎?”黑牛開門看來人是白主任的小女兒白雪,白雪的小臉蛋被風雪凍得紅溜溜的似傲霜的紅梅,黑牛撐起門簾招手說:“小姑娘進屋暖和暖和再走吧?”
小白雪擺擺手站在門外說:“胡叔叔?我爸爸說要您今晚到村委會去一趟。”
黑牛點點頭說:“好嘞,給你爸爸說我隨後就到。”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黑牛進屋加了件棉衣,迎著漫天雪花的風塵,騎自行車車向北山村村委會而去,白主任提前到達,黑牛拍打掉身上雪花,用雙手捂著凍疼的耳朵說:“白主任有事嗎?”
“有啊,不然北風淩冽雪花飛,天寒地凍的誰敢驚動大名鼎鼎的黑社長!”白主任笑著說。
黑牛樂了,咧著大嘴說:“白主任說話真風趣,我有什麼大名,還大名鼎鼎的。說吧,有什麼事?”
“明天下午邊副縣長和牛鄉長,要到咱們村下鄉視察工作,邊副縣長到北山村上來,那可是多年不輕易來的稀客,村上準備好好招待一番。村上安排你明天早上到牧羊個體戶家裏買一隻羯羊,膘水要好!順便去詢問一下,能否買到一頭退槽的毛驢,有叫驢更好,騸驢也行。”
黑牛聽不懂白主任的意思,睜大獨眼好奇的問:“驢肉都是一樣的,明天萬一問到的是草驢咋辦?再說,不下蛋的母雞,不打鳴的公雞也是營養特好的東西,怎麼不要幾隻?”
白主任哈哈一笑說:“你這會心被糨子糊住了,還什麼不下蛋的母雞,不打鳴的公雞哩,就你想得多,你說了能算數嗎!按我所說的去照辦就是了,要草驢幹什麼!指名要叫驢或者騸驢,你偏要抬出個草驢。人家牛鄉長說邊副縣長就嗜好這一口,愛吃個驢鞭錢錢肉,明日你真買來草驢,我取你的寶貝當邊副縣長的下酒菜。”
白主任幾句話惹得黑社長捂著肚子大笑,白主任卻從黑社長無拘束的笑聲中警覺到什麼,表情嚴肅的叮嚀道:“我們在這裏說歸說笑歸笑,有些話隻能在這裏說,出了這個屋門就要閉緊嘴巴,一個字兒的閑話不能向外泄露,隻辦事,不亂言。胡社長聽懂了嗎?”
黑牛收住笑容說:“我初入村委當社長,對大小官場的內幕是兩眼摸黑,對白主任剛才要我明日操辦的那些事,覺得很可笑。但白主任請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一個字兒不漏出去,盡力管好自己的嘴巴。”
“這樣說話讓我放心,人還是精明一點的好,隨鄉入鄉草帽戴上,這社會走哪兒就要說哪兒的話,到了官場上就要說官場上的話,學會聽領導打官腔,當屬下的時刻要領會領導的意思,注意閉緊嘴巴多辦事,眼前才會有寬敞的道路讓你走。”白主任說話間將手裏的一遝人民幣交到黑社長手裏,讓其借條上簽字畫押,黑社長數點錢財,簽字畫押等辦完手續後,便和白主任一會談東海魚兒跳,一會說西域駝鈴搖,交頭接耳到深夜不提。
昨夜雪花落村莊,素裹樹梢圪墶梁;
清晨寒氣降田壟,笑語圍繞火爐旁。
黑社長踏著早晨的雪花寒氣,迎著冬日的暖陽,到養殖戶家裏操辦白主任昨晚交的差事,時辰不多到一牧羊戶的羊圈裏,精心挑選了一隻白淨肥壯的羯羊,講定價錢,說好有牧羊主人按時送到北山村委會,黑社長又挨戶到各家詢問有沒有退槽的老毛驢,從一社問道二社,問遍了莊前莊後,沒有問到誰家的毛驢要退槽。
轉眼天色快要接近午時,黑社長忙碌了一個早上,沒有吃早點,此刻肚腹餓的咕嚕嚕響動,返身向自家走去,半路上遇上白主任,白主任問事情辦好了沒有,黑社長說:“羯羊已經說好,正在宰殺,午後送到。”
“羊怎樣?”
黑社長豎起大拇指說:“主任放心,我曾經當過羊倌,看羊好壞還是有些門道,此羊尾巴大、膘水好、肉頭厚、品種良,呱呱叫。”
白主任兩眼睜得滾圓,驚歎道:“哎喲,對對對,你曾經當過羊護長,我差一點忘記,我相信你能辦好此事。毛驢的事問的怎樣?”
黑社長無奈的搖搖頭說:“別說想買頭叫驢或騸驢,問遍了莊戶人家,就連草驢也沒有退槽的。”白主任低頭思考問題,隻聽黑牛繼續咧開大嘴提高嗓門說道:“看來邊縣長想驢錢錢,驢錢錢不想邊縣長.”黑社長張嘴又要大笑。
白主任急忙伸手在黑社長的嘴巴上輕輕拍了一下說:“低聲點,你這張烏鴉臭嘴胡說什麼!沒有一點矜持的樣子,別老是一副公雞下蛋母雞打鳴、玩世不恭的樣子,就你可笑多!”
黑社長知道自己在大街上失口,下意識的向四周看了一眼附近沒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說:“我忘記在大街上,下次再不冒腔了。”
“我再提醒你一次,下不為例啊!”
黑社長隻是苦笑了一下,白主任蹙著眉頭說:“買頭毛驢確實是一個問題,早知這樣,我們可打發人到西山鎮找驢販子,現在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白主任仰頭看了一眼天時,搖搖頭說:“先回家吧,吃過午飯再說吧。”
黑社長走到自家門口,聽見豬圈裏大豬哼哼小豬叫,這才想起來自家的母豬半月前下了一窩小豬,順便站在豬圈牆外向圈內觀望,目睹生龍活虎的八隻豬娃在圈內亂跑著,一會兒用寬大的嘴唇拱牆壁,一會兒又互相追逐打鬥,繼而又爬一排你推我桑搶吃奶,黑牛從一字排列搶奶的豬娃身上,看清楚是四個公豬娃,四個母豬娃,而四個公豬娃的****,如八顆珍珠隨著豬娃的起伏而活動於臀部皮下,使他聯想到今日為邊副縣長尋找外腎肉的差使。
黑社長正在豬圈外發愣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大手大腳的莊稼漢子站在他身邊問:“請問師傅,劁豬娃不?”
黑牛方回過神來問劁豬漢子:“劁一隻豬娃多少錢?”
那劁豬漢子兩眼死死盯著圈內豬娃說:“三塊錢。”
黑牛心裏盤算著,四個豬娃的****雖說少一點,但比沒有找到強多了。黑牛想到這裏說:“行,三塊就三塊。”劁豬漢子抬腳就要跳進豬圈捉豬娃。
黑牛急忙擺手說:“匠人先緩一緩,別急,我要到家裏找個幹淨的東西盛仔豬****,等我回來再劁不遲。黑牛匆忙跑進家門,呼喚賴仙,賴仙不在家,便進入廚房摸取了一口小瓷碗,出門放在豬圈牆頭上,進圈把哼哧哼哧睡懶覺的母豬拍打起來,趕進另一個育肥豬圈裏,任由老母豬爬樹上牆大喊大叫。隔離開仔豬,黑牛這才幫助騸匠劁豬娃,時辰不多不分公母八隻小豬挨個劁完,而四頭小豬的八顆珍珠般的****,血淋淋擺放在牆頭上的小瓷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