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了京城繁華很久的豆芽、禾苗心裏癢癢的,不過見了麥穗的樣子,全都沒膽量開口。雖然吳凡許彪是大老爺們,可這樣的熱鬧那也是從未見過的,一群人渴求的眼神桃花想要忽視都難。
趁著吃早飯的時候,幹脆小手一揮——放假。
不過出遊的規矩她還是重複的叮囑了好幾遍。在京城,特別是這樣隆重的日子,一片樹葉掉下來,砸著的不管是什麼人,肯定都是他們惹不起的。
雖然徐懷仁的草木皆兵讓她有些哭筆不得,但那份小心翼翼的態度她還是很了解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那幕後的黑手怎麼想的。
對於逛街看熱鬧,桃花表示她不參與。前世鋼筋水泥大都市裏生活過的,還有什麼熱鬧能吸引她?頻頻發生的踩踏事件倒是記憶深刻。見眾人雀悅的樣子,潑冷水的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回去,隻是祥林嫂般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們注意安全。
徐懷仁獻上的生日蛋糕讓皇帝龍顏大悅,一時風頭無倆。接下來的三天內都得為宮廷宴請提供這種新奇的食物,一趟趟的往返於醉仙樓與皇宮之間,累並快樂著。桃花收到他的消息還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打發來的小廝言語了一聲後急匆匆的回去忙活了。
轉眼就到第三天,梅園的小庫房快要被她們買回來的小玩意兒填滿之後,竹媽媽幾個如何也不讓桃花獨自留在梅園了,說是最後的機會,一定要出去散散心。
好吧,散散就散散。麥穗在床上躺了十來天了,傷勢已無大礙,每回一瞧見她內疚的小模樣,桃花就覺得塞得慌,似乎有殘害花朵的嫌疑。自從她出了事,自己可是重話都沒敢說一句,她這麼別扭是為哪樣啊。
難得是個好天氣,不夠熱烈的陽光撒落下來,如同金子般璀璨而珍貴。出了梅園,桃花才發現與往日的情景大不一樣了。滿目都是喜慶的紅,家家新貼的大紅對聯全是歌功頌德的好句子,連光禿禿的樹幹上都有紅紗裹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也不知道在大唐的國土上,這個冬天有多少個孤苦無依的人正在忍饑挨餓。活生生的人命比這上京城的一棵樹都不值錢。
不是說桃花有多憂國憂民,有多聖母,隻是聯想到自己的處境,感同身受罷了。盡管她有努力的活著,現在在雲家、程家、恒安王的麵前,比這樣一棵樹又值錢多少?
由不得她作過多的傷感,幾人相擁著出了巷子,喧囂的熱浪已迎麵撲來,著實有些應接不暇!
街道兩邊鱗次櫛比的屋宇全都煥然一新,大紅的燈籠、七彩的歡門,一隊隊醒獅舞龍隊穿梭而過,鑼鼓喧天。大街上的人個個都穿著壓箱底的好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喜氣洋洋。能並排錯開兩輛馬車的街道上行人如織,摩肩接踵。現在已經沒有馬車什麼事兒了,完完全全的步行街。
兩邊的店鋪各種促銷花樣百出,路邊的熱鬧更是不遑多讓。沿途都有靈活的小攤小點,南腔北調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油炸團子的香味從街頭飄到街尾,純手工的發簪綢花好看又便宜,平日裏難得出來的小娘子、新媳婦逛得流連忘返,雜耍處圍著一圈圈的小兒扯著大人的衣角,任憑大人怎麼吆喝都邁不動步。
雖然不及前世物品豐富,但勝在沒有掀攤的城管,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容,三兩知已,一群紅粉,嘰嘰喳喳的倒也閑適。
即使是逛了兩天,豆芽和禾苗兩個小丫頭還是興奮不已,一左一右的攙扶著麥穗擁簇在桃花的身邊,以熟客的身份詳細的為她們兩人介紹著街上熱鬧的場景,比如這是踩高翹啊,那家店上演的是二龍戲珠的舞龍戲啊。桃花自然是知道的,這時候見她們難得的開心興奮,也不去打斷,笑眯眯的聽著,不時應一兩聲。
桃花手下的人都不短銀錢,光這三個丫頭每人手上隨意都能拿出百十兩銀子,那都是她們兼職做繡活賺下的。人有錢就是不一樣,底氣十足,一路上從紅豔豔的冰糖葫蘆吃到油炸團子,順帶還不拉下捎帶一包糖炒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