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天高氣爽。
紅彤彤的太陽高高掛在空中,一反夏日的霸氣側漏,換上一副溫柔纏綿的麵目,與茵茵綠草勾勾搭搭,極盡**,黃燦燦的金桂不甘寂寞,醉人的香甜一路攻城掠地。這次第,怎一個“美”字了得!
在那半山腰上凸出的一塊平坦石頭上,攤著一個大字人形,枯黃的頭發從束發的布帶中亂竄出來,迎著風招搖,讓人難看清那張巴掌大的臉上的五官,無論從一身靛藍洗得發灰發白的粗布短打,還是已經露出白嫩腳趾頭的破布鞋,都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一個男孩還是一個女孩。瞧身形不過八九歲年紀而已,近了看卻覺得這個判斷有點不可靠。那孩子一手支著後腦勺,翹著二郎腿,嘴裏叼著一截嫩白的茅草根,有一下沒一下的咀嚼著若有若無的甜,整個人一派慵懶,雲淡風輕。對了,就是這神情,與一個八九歲雞厭狗嫌的孩子完全不搭界!
一片不大不小的樹葉打著卷兒飄下來,好巧不巧的落在她的左手中,喬言扭頭瞥了一眼,嗯,不難看。順手蓋在兩眼上。太陽不烈,但晃得眼花,還是遮上好。
秋光澹宕,氤氳透骨,喬言很快就昏昏欲睡。星球宇宙浩瀚起伏,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玄幻,有幾個人能活得明明白白?這樣的美好,不經意間是否都付與斷井頹垣?就喬言自己可沒敢想像:自己一個為三餐?……為升值?……其實想想又不知道為了什麼都快晝夜不分的小老板,有朝一日,會無所事事的躺在美好的秋日裏曬太陽!
不管怎麼說,這是美好的事情,是每一個成年人‘偷得浮生半日閑’的終極夢想。但是,明明二三十歲的人卻依附在一具九歲的小身板兒裏,這事兒就上升到驚悚的高度了!
其實人的適應能力還是蠻強的,三天,才過了三天,喬言已經想出了上百條理由來解釋及說服自己,這——是一件好事!
盡管閉著眼心裏不停的說著各種有利的理由,但睜開眼看看周圍,還是不由得想罵人,天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不過是為了一個策劃案連加了兩個通宵的班而已,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一具陌生的身體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陌生的身體倒罷了,好歹年輕了不少歲不是;陌生的地方這也罷了,咱一新時代新青年,生存能力那是杠杠地!貌似還處於萬惡的封建社會呢?這也罷了,誰的祖先不是從那會兒過來的;偏偏還是一無所有的農家呢?這也認了,吃得苦中苦,做得人上人;那這具隨隨便便喚桃花的瘦小身體還是個女孩呢?這……這也算了,不是沒辦法麼……
但凡有點曆史常識的人都應該知道,中華五千年的曆史無一不告訴人們一件事:構成社會階層的金字塔每低一層,就多一道地獄之門!其……其實這還沒完,如果說在十八層地獄裏再排個名次呢?就比如說這喬桃花,在老喬家老少一十五人裏,由大到小排行十三,(不錯了吧,還好沒墊底。)但第十四喬小滿是男孫,第十五喬朵兒還在吃奶,那名次還要再往後點。(哎!……)
哦,賣糕的!耶穌上帝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誰來告訴我,這麼底是怎麼一回事?
佛說:有因必有果。
可……可這這到底是一場善緣還是報應?
喬言都有對著蒼天賭咒發誓的衝動:小女子絕對,絕對是個好人啊,從沒偷過雞,也沒摸過狗,更沒殺過人,也沒膽放過火!
小時候學雷鋒那會兒,還扶過老奶奶過馬路,雖然她老人家不需要過去,後來不又給扶回來了嘛。撿過錢,都交到了警察叔叔手裏邊,雖然,雖然是自己存錢罐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