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回 朝陽山腳下的神秘討飯人
李三爺和韓敬天用石頭打跑了徐大虎,從老馮山的北坡下山,來到了屯東大甸子上的那片小樹林裏。
夜已經深了,李三爺的身體極度虛弱,奔奔坎坎的跑了大半天,又困又乏靠在一顆大樹上呼呼地睡著了。
韓敬天走出林子,麵對著屯子的方向坐在一顆樹下迷迷糊糊的是睡非睡,突然一個響動引起了他的警惕。
“三哥,韓敬天,你們在哪裏?我是高海。”
高海在北溝裏轉悠了好幾天,一直沒有找到李三爺他們。那晚孫大業被打死,他也在遠處看見了。知道鄧山是在用計引誘這些人上鉤,出去也是白送死,正中鄧山下懷。眼巴巴的看著孫大業死在亂槍下,心如刀絞。
高海知道李三爺的土房子周圍是是非之地,他沒敢輕易的走過去。剛才東北溝屯子裏頭響槍,這邊的胡子大部分都跑進屯子了。高海趁著夜色,從木杆兒上放下了孫大業的頭,又把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背進了對麵的山窪。做完這些事後,他悄悄的走進屯子,來到了孫國飛家的附近。這時,鄧山已經撤走,遠遠的看見兩個人向老馮山跑去,徐大虎帶著幾十個胡子從後邊追了上去。盡管月光很淡,他依然認得出跑在前邊的兩個人是李三爺和韓敬天。
徐大虎帶人跑了,高海站在老馮山上望著周圍的群山心裏一陣淒涼。與眾人失散多日,北溝裏已經沒有了戰事,不知道這些人都在哪裏,還有誰活著。梁過子帶人衝進了徐大虎幾百人的馬隊,活命的機會實在是太小了。今天看見李三爺和韓敬天的身影,心裏十分高興,激動的流下了眼淚,恨不得馬上見到兩個人。
高海順著老馮山的北坡下去,也走進了林子。
高海這些天也是疲憊不堪,被胡子追的到處亂跑,睡覺的時候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走進林子後,找了個樹墩子坐在上麵,閉上眼睛歇息一下。
李三爺細微的鼾聲他太熟悉了,是三哥。
高海已經從剛才逃跑的兩個人的身形上斷定是李三爺和韓敬天了。
“高海大哥,是高海大哥。”韓敬天高興的喊了出來。
哥幾個終於團聚在一起,抱頭痛哭。這些天就像一場惡夢,失去的太多了。
幾個人連夜走進北溝,把孫大業安葬在大圓山腳下。
白隊長的百十號人馬被政府武裝繳械的時候,幾個人就在對麵山窪裏,看的一清二楚。
小城子和東北溝的老百姓,幫助幾個人把劉孫兩位夫人安葬在大圓山。三天後,幾個人離開了東北溝,走進了朝陽山,他們是來尋找梁過子的消息的。
又是一個雨夜,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李三爺把幾個人帶進了李神炮住過的那個朝陽山腳下的小土房。房子裏住著一個乞丐,不到三十歲的樣子,滿臉汙垢,弓著個腰,走起路來卻是一陣風似的。看到幾個人走進來,先是一驚!而後,拎出白天討來的半袋子小米,熬了一鍋小米粥,算是招待貴客了。
“朋友,你是哪裏的?看你年紀並不大,為什麼要出來討飯?家裏遇到什麼事了?”韓敬天忍不住問起這個看起來身體狀況很好的要飯花子。
要飯花子沒有回答韓敬天的話,隻是不停的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幾個人。
“是個啞巴吧!”韓敬天幾次問話沒有得到回答,於是下了這樣的結論。
李三爺和高海相視一笑,沒有說什麼。
“他不是啞巴,我們的話他聽得見,反應也異常的快。”韓敬天推翻了自己從前的看法。
“這人有些問題,會不會是胡子的線頭子?我們要多加小心。”高海小聲的對韓敬天和李三爺說。
“哎!老伴兒,這裏有人住,快進來避避雨。”一個老漢從外邊走了進來,後邊跟著一個老太婆,看樣子是過路的。
“哎呀,幾位爺,可好,可好。都是避雨的吧?緣分,緣分。”老漢和屋子裏的幾位打著招呼。
要飯花子低著頭蹲在角落裏掏出旱煙,又從腰下拿出一個大煙袋,裝上旱煙,點燃後“吧嗒”“吧嗒”的抽著。
煙袋鍋兒上的火星子隨著要飯花子用力的一吸一吐,閃個不停。黑暗中,借著煙袋上的丁點光亮,那張躲在汙垢後邊的臉顯得格外緊張和略帶些惶恐。能感覺得到,要飯花子對幾個陌生人十分警惕,每一個細微動作都會引起他的警覺。
不大的小土炕上,李三爺三個人躺在炕頭兒,後進來的老兩口子躺在炕梢兒,中間有個尺八的小空隙,應該是留給要飯花子的,或者是相互存有戒心吧!要飯花子蹲在牆角處,顯得格外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