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舟老老實實出了便利店,陳塢也跟出來。
“不是說下午才回京都嗎?”王子舟看著她的行李箱問。
“下午回?”蔣劍照哼了一聲,瞥了眼陳塢,又看著王子舟道,“下午我哪還能抓到這麼精彩的好事?!”
她說完掏出手機:“我要告訴陳老師,你們早戀。”
王子舟反駁:“我們不是早戀!”
蔣劍照說:“上學前約著跑步,還在便利店吃早飯,這不是青春期戀愛是什麼?形式是就是,跟年齡無關!”
王子舟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那你先不要告訴老師。”
蔣劍照差點笑死。
她假意威脅:“也行,但我有條件!”
“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我那麼好打發嗎?想用吃的收買我?”蔣劍照又舉起手機。
“那你想怎樣……”
愈是看她著急,蔣劍照心中就愈歡快。
正得意,陳塢冷不丁說——
“你告訴他吧。”
蔣劍照差點咬了舌頭。
“當真嗎?”
“當真。”陳塢說,“你告訴趙老師也沒關係。”
隻因為這一句話。
王子舟忽然意識到——
這個人,自始至終都是刺蝟啊!
為什麼我靠近他的這段時間,忘記了這件事?抑或隻是因為進入頭痛發作期,導致他的戰鬥力被削弱了?
陳塢走了之後,王子舟拖著箱子帶蔣劍照回公寓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蔣劍照則笑個不停,她說:“絕了,他說‘你告訴趙老師也沒關係’的時候真的好叛逆哈哈哈哈。”
王子舟一邊開門,一邊問:“哪裏叛逆?”
蔣劍照乜她:“哪裏都很叛逆,你不會以為他是個乖學生吧?”
王子舟從沒這麼想過。
乖學生不可能被叫去辦公室罰站一下午,不可能當著全班的麵被訓話,不可能撞見談睿鳴的事不去告訴老師,也不可能氣勢洶洶闖進天文協會、因為一句不恰當的宣傳語跟人割席——他說話的語氣、神態,那種不想與你們為伍的架勢,都充分顯示了他的性格。
我很較真,我很不好搞。
王子舟忽然就理解了去東竹寮借自行車那次,蔣劍照對他的那種“畏懼感”從何而來——在蔣劍照的印象裏,陳塢絕對不是好相處的人。
進了屋,蔣劍照又說:“你仔細想想,他來日本,住東竹寮那個破地方,是因為沒有錢嗎?就是我行我素啊——我不相信趙老師對他的規劃和期待是這個樣子,趙老師首先就不會允許他住那種奇怪的宿舍,但趙老師應該毫無辦法就是了,天高皇帝遠嘛。”
王子舟忽然就看見了他渾身的刺。
這段時間被她忽略掉的刺。
莫名生出不安,一大早累積起來的興奮,瞬間就被這種情緒覆蓋了——她甚至想,如果我們吵架,我贏不贏得了?樓梯間的對決,根本沒有結束啊,甚至可以說那隻是開場。
開場而已。
“你這麼氣鼓鼓地幹什麼?”蔣劍照一邊喝水一邊瞥她,“要去打架一樣。”
“你覺得我打得過他嗎?”王子舟認真地問。
“說什麼鬼話,兩頭豬怎麼打架,拱來拱去嗎?”蔣劍照說,“他不會的,他要是敢和你打架,你可能會把他吃了。”
“這是什麼話?!”
“你可是雌螳螂!”蔣劍照說,“性食同類知道吧?他的殺傷力如果是一百的話,那你就是一千,你想要他死,他絕對活不了。”
“我有那麼凶嗎?”
“我沒說你是紅背蛛就不錯了!”蔣劍照篤定道,“他肯定很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