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1 / 2)

好像很喜歡當著他父母的麵逗他玩,還會陪他母親聊聊音樂的事。

他聽不太懂,隻知道天南地北什麼話題都有,從芭蕾舞到鋼琴再到昆曲,混著一堆專業名詞——聊到這些話題的時候,餘昧身上會生出一種獨特的、很吸引人的氣場,平和又遊刃有餘,像是徹底褪下那層光鮮亮麗的偶像的殼,隻談論他喜歡的東西本身。

反正餘昧看起來挺高興的,他母親也挺開心,他父親就跟著開心——一頓飯吃下來,他像是唯一的受害者,還微妙地有點兒吃醋,隻能暗自下定決心,等忙完這一陣,一定要惡補一次音樂知識,找些和心上人的共同話題。

也許讓餘昧親自教他也不錯。

再後來演出的城市離家越來越近,見麵的頻率也從兩周一次變成了一周好幾次,有時候坐高鐵都用不了一個小時,“異地”的感覺才漸漸不那麼鮮明。

——就像今天,演出的地點就在隔壁市,甚至不用坐高鐵,轉幾趟地鐵再打車,很快就能見麵。

他卻一點都不覺得輕鬆,反而比平時更緊張,同一個視頻看了三四遍,依然會忍不住皺眉,隻能去找餘昧以前的歌聽,試圖靠從前建立起的條件反射,讓自己鎮定下來。

原因倒是很簡單——這是幾個月來,他第一次瞞著餘昧、偷偷去看演出。

也不是以觀眾的身份,而是要假扮成工作人員,混進明天的終場演出裏,幫餘昧推花車。

他找了個明天要考試的理由,煞有介事地先和餘昧說了抱歉,沒法去看終場演出,白天可能也沒法及時回消息——餘昧在電話那頭似乎鬆了口氣,應該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舞台流程他已經複習過無數遍,確認過每一個鏡頭能拍到、監控卻看不分明的位置,向蝶也會幫他混進現場,配合他圓謊,確保整個過程萬無一失,甚至連餘昧本人都不會發覺。

但他還是冷靜不下來——每次遇到和餘昧相關的事,他的理智就很容易動搖。

理論上知道安全是一碼事,但那畢竟是兩米高的台子,後腦著地還是會很危險,何況餘昧的身體底子並不好……

他閉上眼,用力地搖了搖頭,強行中止了這個念頭——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會接住餘昧的。

第111章 接住你了(正文完)

“《夢醒》這首歌,起前奏之前現場會給觀眾提示,統一關手燈,場上的大部分燈光也都會關掉,隻剩跟著兩個人的聚光燈,”向蝶指了指場地示意圖的左下角,“花車到這裏的時候,1分33秒,會有一段間奏,聚光燈也會熄滅,本來是留給他們回主舞台的時間,也就是在原定的舞台安排裏,他們要在亮燈前從花車回到主舞台,後半首歌再自彈自唱——這是他給舞台導演的解釋,其他人也都是這麼認為的。”

“但他打算卡在聚光燈熄滅的那幾秒,假裝從台上失足掉下去,這樣的話,暗燈之後觀眾看不清花車那邊的狀況,會比較保險。”

“和你一起推花車的還有兩個工作人員,左右後,具體的位置隻能你到時候看著調整,最重要的是燈滅的時間節點——那首歌的演唱會版本我之前發給你了,聽過了嗎?”

餘煦抿著唇,點了點頭——這首歌他聽了無數次,已經能記得分秒不差。

“行,那趕緊換完衣服去工作人員那邊集合吧,這個場你之前沒來過,那些人應該也認不出你,但還是低調點兒,別被他撞見。”向蝶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萬別掉鏈子啊,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如果放在平時,他也許還能說些玩笑話緩和氣氛,現在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沉默著再次點了點頭。

心裏想的卻是,哪裏輪得到別人,第一個不放過他的隻會是他自己。

拿到手裏的衣服倒是很眼熟,第一次坐家屬席的時候,他也穿著這樣一件工作人員的黑色馬甲,戴了鴨舌帽擋住臉——背後的原因卻截然不同,像一場怪異的輪回。

終場演出的時間比平時長一些,因為疊上了Echo十二周年,算是紀念場中的紀念場,選的場地也更大,觀眾幾乎是小場子的兩倍。

粉絲入場之前,餘昧站在舞台上,看著台下空無一人的觀眾席,還有每個位置上擺著的手燈和應援物,出神了很久。

他其實沒有太多情緒——唯一鮮明的情緒大概隻有“解脫”一種,其他的或喜或悲,都像隔了一層霧,或是深埋在水底,影影綽綽,他自己也看不分明。

像個旁觀者,靈魂和身體剝離開來,清楚地知道自己半個小時後就要走上舞台、再過多久會唱到《夢醒》這首歌、幾分幾秒時花車會被推到監控死角——上麵的螺絲動過手腳,正常靠上去不會有什麼問題,卻很容易抽出來,讓防護欄杆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