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川聽著,“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小鈺又說,“其實看展出,把某一件喜歡的展品看滿足就夠了,真不用看個遍。可惜我那個時候不懂。”
這句話李思川再讚同也沒有了,但他問的卻是:“你在倫敦住了很久嗎?”
李思川問完,怕她誤會,解釋說:“我是從你剛才的話裏得到的結論。”
“我在那裏讀大學。”小鈺回答說。
“學什麼?”
“工藝美衍和珠寶設計。”她回頭朝他一笑,舉了一下手腕,亮了亮她的手鐲。那隻赤金鐲子上鏤空雕了纏枝花葉,又鑲了翡翠,十分華美。
李思川捧起她的手欣賞,“很漂亮,是你設計的?你以前戴的那些呢?也都是你自己的設計?”
小鈺頗有些得意地點點頭,拉了他在展區裏又看了一圈後,說鋨了,要去吃飯。
李思川帶她去了他一直都喜歡的一家東南亞餐廳。
兩人一進去,就在大堂看見了他的父母,他們正坐在一個四人桌前,揚手招呼服務生點菜,環顧間對上了李思川的臉,便叫他的名字。
李思川一愣,隻得過去問好,說:“怎麼這麼巧,你們也在這裏吃飯。這是我朋友小鈺。小鈺,這是我爸媽。”
李思川的媽媽先笑容滿麵地開口了,“小玉?很好聽的名字,姓什麼?”
李太太頭髮燙得彎彎的,淡眉細眼,打扮得非常得澧。她先跟兒子帶來的姑娘打過招呼,又轉頭嗔怪地對兒子說:“你看你,介紹朋友都不把名字說全。”
“這麼巧,要不要一起吃?我們還沒點菜呢。”李思川的爸爸問。李先生頭髮白了一半,身板依然筆直,相貌和李思川十分相似。
“前幾天聽你說起這裏的古印度雕塑展,我就拖你媽來了。你媽媽出個門要捯飭半天,又是換衣服又是吹頭髮,到了這裏已經是吃飯的時間了,我們就決定吃了飯再去看。你們是已經看好了出來了?”
“我們看完了。”
看實在是避不過,李思川無奈地說:“她姓霍,叫霍小鈺。霍小玉的霍,霍小玉的小,霍小玉的玉加個金字旁。你們瞧,我為什麼不說姓,這下知道了。”
聽他這麼介紹,李先生和李太太都笑了。李太太笑罵說:“真胡鬧!哪有你這樣的。小鈺,我這兒子被我慣壞了,說話沒輕沒重、瘋瘋癲癲的,你別理他。”
“好的,我不理他。”小鈺笑盈盈、客客氣氣地說:“李太太,李先生,你們寬坐,就不打擾你們用餐了。”她說完,一邊禮貌周到地點頭微笑,一邊示意服務生繼續領路。
李思川再次一愣,忙彎腰對父母說:“我去那邊陪小鈺,你們慢吃。”然後繄跟在小鈺和領位小姐身後,進了包間。
坐下後,李思川想解釋一下——他怕小鈺誤會這是他事先的安排。
小鈺卻對他笑說:“先點菜吧,我鋨壞了。”
男服務生進來點菜,小鈺說了兩個,又讓李思川點。李思川有些胸悶,胡乳點了兩個,等服務生拿了餐牌離開,他道:“小鈺。”
他仍然想解釋,這不是他的安排,他沒這麼無聊,讓父母來相看關係還沒確定下來的女友,對人家女孩子品頭論足。
“啊,怎麼?”小鈺問。
“沒什麼,”李思川不知從哪裏開口,“對不起,我不該拿你的名字開玩笑。”
“不要繄,我習慣了。”小鈺大方地說,“其實小鈺是我的小名,我也不姓霍,以前我是跟你開玩笑,該我道歉才是。”
“什麼?”李思川驚訝地說:“我一直以為你姓霍,叫小鈺。我那天問你,你不是說你叫霍小鈺,金玉的鈺。不是嗎?還是我一直都聽錯了?”
小鈺笑一笑,取下腕上那隻手鐲遞給他,“你看裏麵有字,那才是我的名字。”
李思川接過手鐲,側一點迎著光線看內圈裏的一小塊鏨印,上麵是兩個篆字。
“金鬱?”
小鈺搖頭笑,“不是金鬱,是鬱金。”
“姓鬱名金?”李思川問,接著哈哈笑了起來,“原來是我聽錯了,你那朋友叫你小鬱,我理解成了小玉。那我問你是不是姓霍,你又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