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口誤(1 / 3)

“還沒有找到?”

木文府中,木文慟國緩緩切茶,慢條斯理的動作夾雜著淡漠平常的語氣,恍若在提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在他身旁恭恭敬敬地站著一名男子,麵貌俊秀,腰佩長劍,點頭附和道:“是,木文廖尚未找到。”

此人原先乃軍機重臣,也是大名鼎鼎的征遠將軍,出乎意料地來到木文慟國手下做事,雖不知曉是什麼緣故,不過唯一知道的是他實力不俗,年紀正直風華便有宗玄上層的實力,木文慟國一向將他視為左右手。

“那便不必找了。”木文慟國旋即放下茶杯,目光環顧一眼外邊,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慕容淩,聽說白鬆國師回幻月宗了,可有此事?”

“不錯。”慕容淩微微點頭,“據說皇上要挽留也被直接拒絕,今早便啟程了。”

“若是我想的不錯,南方的戰又掀起來了,楚軍蓄勢待發,乘勝追擊,眼下南方的軍隊節節敗退,今早我也接到了命令。”

木文慟國嘴角勾起似有若無的冷笑:“皇上等不及了,要讓我上前線打仗了。”

“現在三家的勢力極其不均勻,皇上可是有目共睹,我猜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將我木文給鏟除了,嗬嗬,我一方梟雄木文慟國忍氣吞聲那麼久了,二十年前,我是從未起過策反之心……”

木文慟國不知何時站起身,拇指間的玉扳指隱隱約約散逸出精粹的綠芒,愈演愈烈,在慕容凜啞然之中,霍然捏成碎末!

漫不經心地將手中晶瑩剔透的粉末隨意灑落,迎風漂蕩後,木文慟國銳利的雙眸一度化成前所未見的憤恨:“二十年了,他還是一般猜忌多疑,嫉賢妒能,怕他的江山易手他人,嗬嗬,若是他真的是有勇有謀,雄才大略的英明君主的話,我等自當輔佐,隻是……”

“自從二十年前那件事後,我便曉得,遲早有這麼一天,我木文慟國也不得不麵對這種情況!”木文慟國咬牙切齒的聲音,聽得慕容凜一陣不安。

木文慟國忽然止聲,微微擺手,負手背對著他:“軍中還有要務罷,你先去打點,我隨後便去。”

慕容凜遲疑片刻,旋即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退出了門外。

良久,在雪逝寒春之間,梅花枝端傾斜散逸的薄雪飄逸之間,那料峭寒風,伴隨著一聲低沉苦澀的低吟,隨即飄散而去。

“你說遲早有一天我會與你一般,對吧,風若兮……”

似乎對自己,疑惑著對他人,這般在空無一人的情況下喃喃自語的他,用著不為人知的聲音低喃道:“隻是後邊半句,不是一樣的下場,而是……”

狂風忽忽大作,掩蓋了這微乎其微的低吟,卷起寒雪漫天蕩漾而起,旋即又無聲無息地投入滿目哀霜之間。

——

與此同時,木文廖一個人輕盈的腳步落到木文府的某處位置,銳利的目光直視著在雪地之中負手而立的木文慟國,眉頭微微皺了皺。

(果然嗎……還是那般當我如空氣一般……)

木文廖似乎自嘲的笑了笑,打從心裏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的他,不知為何一度輾轉到木文府中,似乎從心裏不由自主地希望有人來找尋自己,即使是一個侍衛也好……可是,到頭來除了木文葵,依然沒有人將他當一回事……

自己就是這般的微不足道,這般的一文不值,以至於他冷冽陰寒的心又增添了幾抹寂寥與寒霜,深吸一口氣後,木文廖迅速移開目光,又輕捷地從屋簷的各個位置不著痕跡地掠過,旋即,落到木文莊居住的屋簷之上。

腳下悄無聲息地落到薄薄的白雪之上,輕盈的腳步如飄逸一般在頃刻之間踏落,毫無紋絲聲響的木文廖單單在路徑之間留下數個腳印,旋即以一個輕捷的姿勢落到木文府之中。

湧入眼簾的,恰好是順著窗戶之中,滿麵酒氣歡聲笑語的木文莊,還是與往常一般的令人作嘔與厭惡,隱隱約約的,還有幾個侍女在與他打情罵俏,看的木文廖不住皺起了眉頭。

想起了當初的事情,木文廖心中明滅不定的火氣也有些動蕩起來,隻是在瞬息間又靜了起來。

即使報複了又如何?木文莊,木文雲固然可惡,而真正讓自己深惡痛絕的,不正是這個家麼?

這數年來,無數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的目光,無數鄙夷嘲諷,斥責譏笑,一如既往的清晰,以至於曆曆在目到木文廖已經對這點“小事”看的極為淡漠了。

“哈哈哈!你們知不知道!”

木文莊如此這般肆無忌憚的大喊道:“木文廖那個雜碎,已經被我殺了!哈哈,爽快,爽快。”

木文廖頭偏過去,與此同時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夾雜散亂的語氣:“額,那個,那個木文廖小時候我就看他不慣,明明是最小的表子生下來的,還不給老子臉色看,惹惱我後他老娘天天給我娘端洗腳水哀求我娘,他媽就是不爽,你們說,這兩個玩意配待在我木文家麼!!”

那兩個侍女的臉色略有尷尬,木文莊酒力發作語無倫次,得知這個消息她們真正有些措手不及了,僵了會後旋即還是略有抽搐的盈盈強笑。

木文莊左擁右攬,胸腔中一股酒氣發作,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就待他還想說什麼時,剛剛扯動的嘴唇莫名一僵,一股噤若寒蟬,毛骨悚然的涼意突兀之間席卷了自己全身,使他渾身悚然一驚後猛地向窗邊看去。

隻見遠處一棵枝葉飄零的禿樹蕩漾著雪花,除此之外便空無一物。

木文莊心裏一陣發毛,喃喃自語道:“怎麼……怎麼剛才脖頸有些發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