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伯老惡狠狠地道:“好,願你好自為之。”說罷便揚長而去。
鐵見月走到龍門承俠身旁,先做了自我介紹,而後才道:“如果你有機會的話還是到江南姑蘇雄獅堂來,這是家父的原意,話已帶到,我這便告辭了,後會有期。”
龍門承俠始終沉默不語,直到這時才抱拳回禮道:“珍重。”
宗綺夢望了一眼龍門承俠轉身便走,宗潛也緊隨其後而去。
水月光叫了李柔倩一聲“姐姐”便也尾隨宗家兄弟去了。
片刻工夫之後,隻剩下李柔倩、龍門承俠和氣息全無的蕭乾坤。
龍門承俠也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口,怔怔地望著李柔倩。
李柔倩輕移蓮步,柔聲道:“我——”
龍門承俠苦澀地道:“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他是怕自己將“珍珠衫”的事說出來會令李柔倩難以接受。
李柔倩安慰道:“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或許你覺得你對蕭乾坤有過承諾,那麼就不必說了,我不會怪你的。”
龍門承俠鼓足勇氣,歉然萬分地看了看麵容慘淡的蕭乾坤。“世間沒有‘珍珠衫’,那隻是一個謊言。”
李柔倩一聽之下,嬌呼一聲,險些驚倒,既然沒有“珍珠衫”那麼自己千辛萬苦從西夏國而來豈不是白費心血?太子哥哥勢必要成為金國的“質子”,國中局勢道消魔長之勢在所難免。她真希望自己聽錯了,但龍門承俠的目光是堅定而真實的,並沒有欺騙自己。
龍門承俠拉起李柔倩的手,輕聲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誰也沒法子違逆天意,還是順其自然吧。”
對於龍門承俠的話,李柔倩充耳不聞,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目眩頭暈。
龍門承俠伸手扶住李柔倩,眼前忽然幻化出一片情景。
碧意蒼蒼的青山覆蓋著竹子,那是些才抽枝的新竹,像一幅幅綢子在虛空裏漂浮。山上赭色的石縫間有一線涓涓細流淌著,彙成溪,流入山腳的河裏。河水極淺卻極清,依稀可見河上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和青青碧草。凝望著流水,兩岸長滿梨樹,仿佛是梨花盛開的時節,清風悠悠,梨花似雪般落,飄落水麵。
猛然間一陣尖銳的刀兵之聲傳來,將龍門承俠的思緒打破。他抬眼極目望去,隻見從“靖節軍”那個方向有烽火狼煙衝天而起,心中大驚,莫非軍中發生變故?忽然又想起幻境中看到的梨花落在水麵,竟是誰也不知道該飄往何方?唯有看著落花無聲,聽著流水無情。鼻端縈繞著李柔倩若有若無的芬芳氣息,自己究竟該往哪裏去呢?
風輕輕地吹拂,太陽已升得很高很高,刺得眼睛生疼,龍門承俠猶豫不決。
每一個人、每一條生命、每一段人生都會遇到抉擇,既然麵臨著至關重大的抉擇就該三思而後行,無論怎樣都不會使自己後悔便是正確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