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羊伯老神色平複了些,鐵見月這才小聲而囁嚅著問道,“羊老伯,你這是怎麼啦?”語氣和神色間滿是對羊伯老的擔憂和牽掛。
羊伯老舉起衣袖輕輕拭了拭眼角,在鐵見月這種年輕後生麵前,不論什麼情況下他都絕不能失了臉麵,緩緩地轉過身來,盯著鐵見月,一臉的深思,一言不發。
鐵見月也琢磨到羊伯老的性子,上前兩步,低垂著頭道:“羊老伯咱們走吧。”他知道神秘古怪的羊伯老最受不了的就是激將法,你說對的事,他偏要說錯,你說不行,他偏要行,以此來顯示他的與眾不同。鐵見月走,羊伯老自然不肯走了。
果然,羊伯老長長歎息一聲道:“你知道蕭乾坤之死嗎?”
鐵見月自幼長在宋國江南,他還沒出生,蕭乾坤便以戰死疆場,而且那些年浪跡天涯的袁可久改名易姓也不敢拋頭露麵打聽天下江湖間發生的大事,後來袁可久創建“雄獅堂”,以“雄獅鐵戰”的聲名重出江湖,其時距蕭乾坤身死已將近十年時間,對蕭乾坤的死因也無從查起,更何況蕭乾坤是契丹遼國的南院大王,與當年的“天下歸心盟”並無絲毫恩怨。既然連袁可久也所知不多的事,鐵見月也就更不知道了。當下,鐵見月虛心地回答羊伯老道,“我不知道這個人,他姓蕭,而蕭氏乃是遼國的大姓,莫非此人也是契丹人?”
羊伯老對於鐵見月的表現感到由衷的滿意,不自覺地捋了捋那幾根稀落落的胡須,輕頷首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還不算笨到家,我真是奇怪了袁兄弟當年在龍門千浪麾下縱橫江湖、睥睨天下,也是英雄了得的一條真正的好漢子,怎麼會不把蕭乾坤那樣的真豪傑的事跡告訴你呢?”
鐵見月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哦”了一聲。
隻見羊伯老眉飛色舞地道:“我生平性子甚高,自學成武功以來,浪跡江湖也是罕有敵手,對誰都不放在眼中,少林派的無妄大師,天山派的梁烈心,點蒼派的段長空,昆侖派的石青璿,這些人在江湖上哪一個不是大名鼎鼎,但在我的眼中他們什麼都不是,每日裏隻會爭強鬥狠,為了一點點虛名明爭暗鬥得無休無止。我這一生,從前敬佩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大俠為國為民的龍門千浪,一個是江山柱石的蕭乾坤,現在呢?又多了一個,你知道是誰嗎?”
鐵見月自然是知道的,可他卻明白自己隻能裝作不知道,要不然羊伯老可就下不了台了。於是,恭敬有加地道:“是誰呀?”
對於鐵見月的表現,羊伯老更加的滿意了。他的神色間也增添了一些興奮之色,手舞足蹈,顯得逸興遄飛,“當然也是為國為民的種師道了,生平我隻景仰這三個為萬民謀福祉的大英雄,其他的,任他武功再高,名聲再響,也都******全是蠅營狗苟的凡夫俗子,不值一哂。”
鐵見月看得出來,羊伯老說的是實話,羊伯老敬佩的三個大英雄,龍門千浪和種師道二人,他是自小就爹爹時常說起,近日才聽羊伯老說起的蕭乾坤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能令驕狂高傲的羊伯老心生敬仰之情。如此一來,鐵見月心裏對蕭乾坤的事跡也不僅多了幾分好奇。可羊伯老偏偏就是喜歡吊著人的胃口,羊伯老不說,鐵見月也沒有辦法,隻能幹著急的份兒。
羊伯老愉悅地笑著,眉毛也笑開了花。
鐵見月也因羊伯老這種神秘兮兮的笑容而慌張不已,催促道:“羊老伯,你如果有什麼話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反正我也不想聽,我根本不感興趣,你自己留著爛在肚子裏吧,我們還有要事要辦。”羊伯老的心思倒是被他揪了個正著。
羊伯老尷尬地嗬嗬一笑,撓著頭發,神態間顯得有些不懷好意,“哼”了一聲,“你倒是攥住了我的七寸,你越想知道蕭乾坤是什麼人,我就越偏偏不告訴你,關於他的事跡的半個字都不吐露,把你這古靈精怪的小子活生生地急死,大不了我浪費些精力遠走江南,給袁老弟報個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