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l恨不能立刻感恩戴德起來,然而技術出身的他缺少語言表達天分。他沒有想到龔仁貴不僅沒有辭退他反而給了他一個做夢時才能坐一坐的位置,一開始的緊張立刻變成了激動,豆大的汗珠像泄了閘的水從腦袋上滑落,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一味地點頭說:“謝謝龔總,謝謝龔總!”
看到Bill的模樣,龔仁貴暗笑,真是一副奴才嘴臉!龔仁貴之所以能暫時不計前嫌,把Bill推向了前台,也是看中了他這一點,奴性和憨厚。這樣的人容易掌控,也肯賣命。另外一點,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啟用Bill,會打亂陳漢生安插在中國區的整個網絡。他能用這種辦法將陳漢生整走,陳漢生難道會就此罷手,就不會用同樣的辦法來對付龔仁貴?現在收買住了Bill,就等於斷了陳漢生在中國區的精心布局。況且,目前這個時刻,安定大於一切,帕瑞比中國區再這樣動蕩下去,他龔仁貴的屁股能把大中華區總裁的位置捂熱?隻要位置捂熱了,還怕收拾不了一個毫無城府的Bill?
龔仁貴喝了一口茶,看著Bill近乎小醜一樣的表演。Bill短路的大腦似乎一下子通了電,他終於找到了其他的詞語,拍起自己的胸脯說:“謝謝龔總對我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之前,Bill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您多包涵!”
“別這麼說,”龔仁貴大度地一揮手,“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也是迫不得已。好在那個人已經走了。唉,咱們中國人就是太實在了,人家把咱給賣了,咱們還幫人家數錢!”
Bill睜大眼睛,點點頭說:“就是,就是。”
“你知道總部是怎麼問我的嗎?”龔仁貴說。
“怎麼問?”
“嗨,不說了。”龔仁貴搖搖頭說,“反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龔總,您不說,我也知道。”Bill說,“他走之前,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我一個人的身上。”
龔仁貴點了點頭,隨即俯下身子說:“可不能瞎說,自己知道就行了。”
“您放心。我沒有其他的優點,就是嘴特嚴!”
龔仁貴一笑,心想,給你一塊糖就張開了,還嘴嚴呢!“不過,既然人家已經將責任都算在了你頭上,對他的話,上麵還是比較信任的,所以,你做過的事情,還是要有你來負責,也是上麵借此對你的考驗。”龔仁貴說。
Bill一愣,隨即點頭道:“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也不能都讓你承擔責任,我也有,責任咱們一起來擔!”
“是我的過錯,是我的責任,我願意全部承擔!”
“不能這麼說,也說不上責任,就是咱們盡快把過錯給彌補過去!”龔仁貴說,“譚村事件以及裁員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對此,上麵很有意見。限令咱們一周內解決好這些問題。我是這麼想,裁員的事情我來負責,具體調整後的裁員名單以及裁員流程、方法,你和Jack來定。Jack這方麵比較有經驗,也熟悉國家政策,你可以多聽聽他的想法。你說呢?”
“對,對,Jack有經驗,是專業人士。”Bill說。
“另外,關於媒體這一塊,我是這麼想的,事情鬧到了這一步,想一下子緩解媒體以及大眾的信任危機也不太現實。但媒體對一個事件的關注周期是有限的,我相信高峰期已經過去,他們現在還持續地關注,主要是希望得到一個說法,對不對?他們要說法,我們可以給。我們坐下來,和媒體進行一次真誠的溝通,你作為中國區的總經理表表態,拿出一個合適的解釋,我想這件事情就會過去了。你還有什麼好的建議?”
“還是龔總考慮得周到!”Bill立刻拍起了馬屁,“我認為合適的話,可以拿出一些公關費用。”
“嗯,同樣一件事情,可以是好事,也可以是壞事,就看人家怎麼寫了。公關費用你和市場部溝通,你們定吧。其他也不多說了,我去把你的事情盡快落實了,你也去忙吧。”
“其他也。”
“好的,好的。”Bill站起身,親自將門拉開,自己站在門後,讓龔仁貴先走。
龔仁貴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撥打了Jack的分機。Jack很快就來到了龔仁貴的辦公室,敲門後進來,表情一如往常,仿佛他和龔仁貴根本沒有一起經曆過和陳漢生較量的事情,他仍舊像以前一樣畢恭畢敬地說:“龔總,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