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遙遠的香格裏拉(6)(2 / 3)

——確實沒什麼特別之處,至少現在高競還沒看出來。

“現在才三點半,你就要趕我走了,是不是想提前下班?”高競看了眼牆上的鍾道。

“不是下班,是我們要開會了。你快回去吧。你的訓練營什麼時候開學?我看你好像整天閑著沒事幹!”計小強坐到桌前繼續寫他的報告。

“訓練營要到八月中旬才開始。誰說我沒事幹?我不是在忙著幫你們破案嗎?”高競反駁道,見計小強不理他,他隻能慢吞吞站起了身,“好吧,我走了,你忙。”

高競走到門口,驀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麵前走過。淩瓏!怎麼她在哭啊?他立刻奔回計小強的辦公桌邊。

“這是怎麼回事?”

“那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計小強道,“她說,她那天晚上九點半左右曾看見雷海晨和王雪兩個人在操場上。這一點王雪和雷海晨也都已經承認了,但是,王雪今天帶我們的人去看過他們當時在操場上的位置,那地方很隱蔽,隻有從教學樓五樓的男廁所窗戶往那邊看,才能看到他們兩人。”

“五樓男廁所?那是現場。她九點半就去過現場!”

“這就是問題所在。既然她九點半就到過現場,為什麼直到半夜兩點才報警?當然,也可能那時候屍體已經被運到了第二現場——三樓的女廁所了。但問題是,她發現屍體後曾對警方說,她隻在一樓和三樓逛了一圈,從來沒上過五樓。這很明顯是在撒謊,所以,我們把她找來了,希望她這次能老實點。”計小強頓了頓,“我們也調查過了,她跟王雪在學校裏一直不和,兩人吵過架,同學都反應淩瓏的妒忌心很強。”

高競心想,會不會就是她本人搬的屍體?為了保護她的牧野故意製造了一個假現場?隻是,假如陳牧野不是凶手,淩瓏的行為不就無法解釋了嗎?也許淩瓏以為是陳牧野,但其實不是。或者,也可能她本人就是凶手。從淩瓏最近一係列的表現看,她是個自作聰明、做事不計後果,同時又心機頗深的人。而且,以她的身體條件,她完全搬得動屍體。

傍晚五點五十分。

陳牧野又開了一瓶啤酒。這已經是第二瓶了,他覺得心裏煩透了。剛才電話裏雷海晨媽媽帶著哭腔的說話聲還縈繞在他耳邊。

“晨晨今天情況不好,我後來才知道,他早上去過一次警察局,回來後就不舒服。我到家後,看見他中午飯都丟在那裏沒吃過,人也不在。我問鄰居,他們說他下午兩點多出的門,我奇怪怎麼也沒留條子,我都快急死了,後來他總算來了個電話,說在你家。他在你家等了兩個多小時,實在支持不住了,才給我們打的電話,我們把他接回來時,他已經說不出話了,身上都是汗,回來的半路上就送了醫院……”

“海晨找我有什麼事?”

“我不知道。他好像有重要的事找你。我剛才離開醫院的時候,他還讓我打個電話給你,他說,如果你在,就趕快去見見他。牧野,你現在有空嗎?如果有空,你就去見見他吧。我記得你好久沒來了,你跟他可是朋友啊,海晨一直記掛著你……”

他是一刻鍾前到的家,外婆先逼他洗了個衝走黴運的澡,等他洗完澡開始吃飯,外婆才絮絮叨叨跟他提起雷海晨的到訪。

“臉色真差。他走的時候,好像要摔倒了,不過他真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他在我這兒就打了一個電話給他父母,還付了我電話費。他說,外婆,別跟我客氣,我跟牧野是朋友。好孩子啊,隻可惜沒個好身體。”外婆一個勁地歎息。

可是,陳牧野卻不怎麼急於去見他。不是不擔心或不掛念,而是他已經在做另一種準備了。

海晨活不久了,這一點他們兩個都很清楚。最近這幾個月,他反複想的隻有一件事,假如那一天來臨的話,他該怎樣才能預防心碎?假如疏遠一點,到時候會不會就沒那麼悲傷了?假如總結一下海晨的缺點,到時候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心痛了?

他還真的總結過海晨的缺點:

一、小心眼。一直記著三年前曾經被他揍的事,還無數次口出狂言,“牧野,你打過我,等我病好了,我讓你雙倍償還。我會打得你滿地找牙。”

二、愛騙人。三年前就曾經騙過他,這三年來更是無數次地騙他。“今天是我生日,請我吃麵吧。”等他趕去,卻發現那天不是他的生日,他隻不過想吃碗附近有名的豬雜麵。他的解釋是:“我媽不讓我吃,說這太油。但我覺得你跟我媽肯定不一樣。”

三、愛吹牛。“牧野,等我中了彩票,就幫你開一家店,一家真正的店,隨便什麼店。”但是,他從來沒中過彩票,因為他從來沒買過。

四、吝嗇。因為丟了一塊錢曾經朝他大發雷霆,當時他們在打打鬧鬧,結果那個硬幣掉進了陰溝,後來這一塊錢再也沒找到。

五、愛炫耀。“我的皮膚比你白,一白遮百醜”,這句話海晨至少說過一百遍。死人的臉更白!他在心裏也回敬了一百遍,但從來沒說出口。

到目前為止,他隻整理出五條,但是他知道這沒用,就算他能想出一百條,也無法減輕海晨的死對他的致命打擊。所以,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為了盡可能讓海晨活得久一點,他想出了一個計劃。其實,他已經在逐步實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