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你做的?手藝真不錯。”
“哼,我也幫忙洗菜了。”喬納嘟噥了一句。
那人笑著看了喬納一眼,沒說話。
“你滿意就好,我幫你包起來吧。你看下是不是還需要點別的……”莫蘭笑著把那幾包淨菜放入一個塑料袋,“高競本來說九點半會過來的,可也不知道怎麼了,他現在還沒到。”
那人注視著她。
“你真是他女朋友?”他又問。
這男人好囉唆。
“是朋友,朋友。”她賠笑又解釋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高競的女朋友原來那麼小……該怎麼說呢,”那人撓了撓頭,“他半小時前在警察局給我打了個電話。”
警察局?!莫蘭一驚。
“他出什麼事了?”
“他被人搶劫了,頭被打破了,錢包也被偷走了。”
他受傷了!錢還被搶了!今天早晨在旅社結完賬,他身邊一共隻剩下六百八十元,難道這些錢全被搶走了?那他以後怎麼辦?莫蘭的心揪了起來。
“還有更糟糕的。”那人欲言又止。
“更糟糕的?”
“快說吧,想把人急死是不是?”喬納在一邊催促道。
“你是她姐姐?”那人把目光移向喬納。
“是表姐。怎麼啦?”喬納忽然睜大眼睛,大嚷,“那個什麼什麼高競,不會是被打殘廢了吧?”
啊!莫蘭心裏驚叫了一聲。
“不不,他的傷不重,不用擔心!”那人又麵露難色,“隻是……”
“媽的!你幹脆明天再說好了!”喬納道。
“是這樣的,他醒來的時候身邊躺著一個女人。那女人他認識,就在昨天,他們兩個還見過麵,她……嗯……被人用絲襪勒死了,而那雙絲襪在高競的包裏。”
“這麼說他成了殺人嫌犯?”喬納扯開大嗓門問道。
“是的。”那人看著莫蘭的模樣,好像在擔心,她是不是會昏過去。她才不會!她一邊動手去解自己身上的圍裙,一邊問道:
“他現在在哪裏?”
“可能還在警察局。他剛才是在警察局給我打的電話,他身上沒錢打公用電話。我答應等會兒去接他,不然這家夥恐怕連坐車的錢都沒有了。不過,我已經打電話給他的老師了,也許能幫上忙!”那人歎了口氣道,“他很關心你這裏的生意,讓我一定要準時到。”
莫蘭覺得鼻子有點發酸。
“請問怎麼稱呼你呢?”她問道。
“我姓計,計算的計,計小強,我就住他家樓下。”
她朝他勉強笑笑。
“我想他在警察局一時半會也出不來,警察一定有好多問題要問他。我們先把淨菜的事解決吧,然後我跟你一起去接他。”
“好。”那人讚賞地點了點頭。
這時喬納又在旁邊插嘴了。
“得了,我替你送回家吧。你們兩個直接去警察局好了。喂,把你的地址給我,我保證及時送到。”她對計小強說。
他瞥了她一眼。
“這樣也好。有同學在我家,會有人給你開門的。我會事先跟他們說喬美人親自來送菜。”他笑著寫下了自己的地址。
喬納把那張紙條塞進牛仔褲口袋。
“我叫喬納,納粹的納。”她冷冰冰地說。
“我知道,也就是納妾的那個納。”他立刻接口。
莫蘭和計小強趕到警察局的時候,背著牛仔包,後腦貼著一塊紗布的高競正跟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坐在警察局的走廊裏竊竊私語。莫蘭看見那人一邊說話,一邊往高競的手裏塞了幾張百元大鈔,高競想拒絕,那人高聲說道:“高競,我是怎麼跟你說的,困難的時候,別跟自己過不去!”
“羅老師……”
“收下,男人不能被錢憋死。”
高競把那幾張錢捏在了手心裏。
“有地方住嗎?”那人又問。高競還沒來得及回答,那人又補充了一句,“給我說實話!”
高競搖搖頭。
“那我給你在學校找個地方,我認識那個管宿舍的。”
高競露出尷尬的神情。
“老師,我還有個朋友……”莫蘭聽到他小聲說。
“是女的?”老師笑著問。
高競不語。
“行啊你!”老師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背,笑道,“不過,這樣住在學校就不太合適了,那女孩家裏能住嗎?”
“不行。老師您別操心了,我自己來想辦法吧。”說到這兒,高競正好看見莫蘭和計小強,連忙站了起來,問計小強:“你帶她來幹什麼?”
“我不能來嗎?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不能來嗎?”莫蘭搶白他。
他馬上不說話了。
計小強上前跟羅老師握手。
“羅老師,幸虧你來了,現在情況怎麼樣?”計小強問道。
“暫時列入嫌疑人名單,但證據不足。其實這很明顯是栽贓,他們也知道,現在就是懷疑高競可能還隱瞞了什麼。”
“我能隱瞞什麼!我什麼都說了!我……”高競冤枉地嚷道,他還想說什麼,但眼神掃向前方時,突然停住了。莫蘭朝那個方向望去,看見一個身材消瘦,皮膚黝黑,穿黑色汗衫的年輕人正朝他們走來。
“他是誰?”莫蘭小聲問他。
“陳牧野。就是他報的案。”高競低聲回答。
陳牧野信步走到高競的麵前。
“你好,高競。好久不見。”他雙手插在口袋裏,眼睛直視著高競的臉。
“你好。”高競也冷冷地注視著他。
兩人驟然都沉默了下來。
“我們能找時間聊聊嗎?”過了會兒,高競道。
“你還想找我聊?”陳牧野笑了起來。
“經曆了今天的事,我更想跟你聊了。有些事我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