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楓懶洋洋地斜躺在沙發上,無聊地看著電視打發時間,枯燥無味的節目讓他昏昏欲睡,他又開始想念城裏自己那台電腦裏存的幾個遊戲了。
幾天前,遠嫁到縣城的姐姐剛添了個大胖小子,肖楓匆匆地從寧城市趕到了縣城姐姐家,跟先到一步的父母一起,探望了一下坐月子的姐姐。
本來,在探望了姐姐後,肖楓就該回去寧城了,可由於母親要留下照顧姐姐,父親又因為另外一件事暫時還要在縣城呆上幾天,而老家還有一大攤子事兒需要人打理,肖楓就被拉了壯丁,回到了久違的山村老家。
其實肖楓在寧城混得並不怎麼樣,找了幾份工作都是半途而廢,一個月前因為與上司鬧矛盾被辭退後,新工作一直沒有著落,回老家休息一段時間,對他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肖楓老家這個村子名叫穀口村,是一個隻有二三十戶人家的小村子。原本村莊裏人就不是太多,再加上這些年村裏的青壯年男女都外出打工,村裏便愈發顯得冷清了。
因為村裏隻剩下些老弱病殘,連婦女小孩兒都難得見到幾個,村裏許多農田都撂荒了。
肖楓的父母屬於比較保守的農民,總覺得農民就該好好種地,於是,他們便用很便宜的價格,租種了另外幾戶人家的二十多畝地,種些莊稼和時令蔬菜,他們還把村外兩個小山包承包了下來,種些果樹,一年下來,倒也能賺個幾萬塊錢。
正是他父母的辛勤勞作,才讓肖楓衣食無憂地一路上到了大學畢業。
可是有了大學文憑又能怎樣?沒權又沒錢的農民父母,不可能替他找份好工作。肖楓孤身一人在省會寧城摸爬滾打了兩三年,至今仍是居無定所,一事無成。
已經整整兩年沒回老家的肖楓,最初,他對老家的感覺還是很親切的,附近的山頭,熟悉的景色,他童年時的記憶……可惜的是,幼時村裏兩個最要好的玩伴也都去南方闖蕩了,村裏連一個同齡人都沒有。
在村裏呆了不到一天,肖楓就把整個村每家每戶都轉遍了,張大爺李奶奶,趙瞎子韓瘸子……隻兩年不見,他們都顯得老了許多。
肖楓跟這些人是不可能有太多共同語言的,在跟他們聊了一通之後,他便隻能窩在家裏看電視打發時間了。
“據前方記者傳來的消息稱,目前尼維爾這次強震已經造成超過六千人的傷亡,而這個數字仍在持續上升……”
電視裏正報道著南方一個國家的地震災難,畫麵裏死者的屍體,滿目瘡痍的災後現場,令所有人都悲傷不已。
肖楓暗歎一聲,這幾年天災人禍不斷,到處都是地震海嘯,火山噴發,時不時還有大型客機墜毀,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關掉電視,肖楓來到院子裏,給十幾隻雞撒了些穀子喂食,又給他家的看門狗大黃扔了塊中午吃剩下的肉骨頭。然後,他抬頭望天,考慮著怎麼打發掉今天剩下的小半天時間。
忽然,他眼角瞥見了村外那個山頭。
“去看看老道吧!看一眼少一眼嘍!”肖楓頗有些感慨。
距離村子四五裏遠的山頭上,有一個小小的道觀,道觀裏住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
打從肖楓記事兒起,就認得這個老道,當時他就已經是老態龍鍾了。
他經常跟兩個玩伴一起上山,看老道慢條斯理地打理他的菜園子,有時他們幾個故意給老道搗亂,還經常趁他不注意,偷摘他兩條嫩黃瓜或幾個鮮紅的西紅柿。
老道有時也下山來,跟村裏人山南海北聊上一通,在穀口村人們的眼中,他是個神秘莫測的神仙般的人物。可自從肖楓上了初中,從課本裏學到了唯物主義的理論知識後,慢慢就覺得這老道隻不過是個裝神弄鬼混飯吃的神棍罷了。
由於穀口村地理位置比較偏僻,道觀的位置更偏僻,所以香火一直不旺。幸好老道還算是清心寡欲,對物質條件要求不高,吃的用的,大多是自力更生,所以就這麼半死不活地一直撐到了現在。
不管怎麼說,這個肖楓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老道,也算是他重要的童年記憶之一,去瞧瞧他也是應該的。其實從私心裏來說,是肖楓實在閑得蛋疼,隻當是出去散心打發時間了。
拿上從縣城裏帶回來的剩了一半的燒雞,肖楓出了家門,沿著一條小小的山道,徑直朝道觀所在的山頭走去。
此時正值秋天,山風習習,遠遠近近的山頭上的樹木有的已經開始飄落枯葉,路旁的草叢也已泛黃,秋意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