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師的眼睛瞪得好似銅鈴一般大,“什麼?你是說,學生早戀是正確的咯?!”
宇山一看情況不對,立馬跑到周老師身邊給她看茶,“周老師,息怒,息怒。”
雖然心裏麵很不服氣,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宇山又不停朝自己使眼色讓她見機行事,京霏隻好耷拉下了腦袋。
“那我今天下午下班到那個男生家去走一趟,了解一下情況。”
“什麼了解情況?要讓他再也不要接近楊姍姍!”
“是!”
白色地中海風格的豪宅,在濃綠的樹叢之中隱隱約約,好似神秘的宮殿遠離喧囂。寬闊的林蔭大道上的樹木因為太久沒有人修剪,壓低的樹枝甚至都垂到了地麵上。汽車的玻璃明亮透明,就連車身也光亮得猶如皇室一般尊貴雍容。
車輪不斷地攆碎了道路上的枯枝和落葉。
夏天的陽光如同水晶一般透明明澈,跳躍在空氣中宛如精靈。
寶藍色的凱迪拉克最後在府院高大的鐵門前停了下來,四周圍太過安靜,放下車窗隻聽到的蟬叫聲都帶著懶散的感覺。和記憶中的不一樣,並沒有警衛跑過來恭敬地打開門放車駛進。以澤下了車,看著如同古堡一樣的豪宅,大門邊的柱子上那塊銘刻著“李宅”的門牌已經不見。他心中一驚,以為產生了錯覺,但是走近看清,曾經掛著門牌的地方還留著淺淺的痕跡。可是,就連莊嚴肅穆的大門如今都已經起了鐵鏽,摸上去隻是一手的鏽屑。
為什麼?就連平時齊整壯觀的花圃現在也已經是雜草叢生。隔著鐵門,以澤眺望著中庭花園,忽然間慌了神。
“以澤少爺?!”
他驚詫地回過頭,隻看到一個拄著拐杖的老者正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盯著自己。老者似乎不敢相信還能再次見到以澤,他用蹣跚的步伐快步走了過來,終於看清了以澤的臉。他激動地抓住了以澤的手,長滿老繭的雙手顫抖著,“以澤少爺!真的是你!”
看到老者滿臉皺紋的臉好似菊花一般綻開了笑容,以澤隻覺得恍如隔世。
他笑了笑,帶著濃重的疲倦,“忠叔。”
陽光透過鬱鬱的樹冠,以澤年輕的臉宛如少年一般清澈,斑駁的陽光星星點點灑在他筆挺的西裝上,仿佛最華麗的點綴,讓他不俗。
尖銳的蟬鳴藏在樹幹的後麵。
仿佛這個夏天,藏著不能說的秘密。
十年不見,忠叔年邁了許多。以澤記得他當時在京霏家當花匠的時候,總是步伐矯健地把外麵運來的話一盤一盤地搬到花圃裏,他還幫忠叔搬過花。可是現在,當初健朗的忠叔已經拄起了拐杖駝了背,他也再也不是那個靠搬花賺錢給女朋友買禮物的窮小子了。
“你走了以後的第二年啊,家裏就出事了。老爺夫人出了車禍去世了,隻剩下大小姐一個人還有偌大的家業。大小姐連扁擔都沒有見過,怎麼擔得起這麼重的責任啊?她把公司和這個房子都給賣了,換來的錢全部都捐了出去,當時在國內可是很大的新聞啊。”忠叔拿著拐杖敲了敲地麵,感慨地望著這座他守護了一輩子的豪宅,“我老了,哪裏也去不了了。隻能在這兒,每天守著這座房子。唉,這座房子裏麵可是留著老爺和夫人一生的回憶啊。”
以澤回身望著在夕陽下靜靜留守的房子,留在這座房子裏麵的又何止是李叔叔和金阿姨的回憶呢?就算隔著大門,他都還是能夠聽得到,從前他和京霏一起在庭院裏抓蝴蝶的時候,她甜美如同風鈴的笑聲。那是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聲音和笑容。她的笑,是他的夏天到來的唯一標記。
“霏呢?霏到哪裏去了,您知道嗎?”
提到他一向像孫女一樣疼愛的大小姐,忠叔心痛地搖了搖頭,以澤一瞬間心跌到了穀底。
“把房子也賣掉之後,大小姐就沒有了音訊。每年老爺夫人的忌日我去掃墓,都是看到有人早一步送了花,我想那應該是小姐吧,但是,卻的確尋不見了。”
是這樣的嗎?難道,這就是上天要給他的懲罰?本來以為等到哪一天功成名就,能夠有底氣走進李家的大門大聲請求叔叔阿姨把京霏交給自己。但是,等到這一天終於到來了,他卻沒有了請求的對象,就連想要兌現諾言的人也在人海中銷聲匿跡了。原來,緣分竟是如此之短,短到了他連贖罪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看著忠叔為李家操勞了一輩子,到了暮年卻還是對落寞的主人家不離不棄,以澤知道,他必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要守住他和她的記憶,要守住他們最快樂的那一年。
“忠叔您放心,我一定會把霏找回來的。”
“以澤少爺……”
他肯定地點了點頭,“我今晚就讓人處理關於這所房子的所有權問題,盡快把所有權轉到我的名下。到時候,您可以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