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開始出現幻像，很多人的幻像。他們有說，有笑，不停地跟林零打招呼，不停地跟林零說著什麼。除了芳子和凱叔，他認識，其他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幻象出現的時間很短，但是幻象出現的時候，卻是林零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候。
而快樂之後，寂寞孤獨的痛苦就成百倍，萬倍襲來，徹底撕裂著他的心髒，徹底擊碎他的心靈防線。
他開始在九頭蛇虐待他的時候，求他，千萬百計地求，最卑賤地求。
幻象出現的時間越來越短，昔日的“很多人”也出現得越來越少，慢慢地隻剩下凱叔，芳子，還有一個穿著白色練功服的女孩。
當他匍匐在九頭蛇腳底的那天，他的幻象已隻有芳子。幻象中，天空布滿紅光，芳子在揮手告別……
最後終於到了這一天！
他等了一天也沒有出現幻象，他的心在滴血。他滿腦子隻想著一件事，他該如何讓自己的生命結束。沒錯，他已想到自殺。
這一天，九頭蛇的虐待也格外凶殘。冰與火，光與暗，劇烈的毒酸與銳利的青芒，萬蟻噬心的痛和千刀萬剮的疼，降臨其身的時候，林零徹底放開胸懷去迎接。
可是即使如此，他直到最後一刻，還剩一口氣。
九頭蛇，九個頭，18隻眼睛同時透露著一絲不可思議的目光。世間竟然有如此堅韌的肉體。隻是片刻之後，18隻眼睛微眯了起來，目光充滿了嘲弄。
如此堅韌的肉體之中，卻包裹著一個弱小的靈魂！
“他已撐不過三天！”黑色的蛇頭吐著蛇信。其他七色的蛇頭點了點頭，隻有白色的蛇頭目光在閃爍。
這一天，洞牢來得不隻九頭蛇，銀狐少女終於出現。
她出現的時候，林零右半張臉已水腫得泛白，白中帶著綠芒，劇烈的蛇毒還沒散去。他的左眼看到少女，露出一絲異樣的光芒。
少女捂著嘴鼻，她想吐。整個洞中，氣味，傷口，碎肉，扭曲的白骨，暴露的腸子蠕動……甚至林零的目光，讓她胃不停地抽搐，劇烈地抽搐。
十幾秒後，少女已扶著岩璧，開始嘔吐。
每一聲嘔吐，讓林零的左眼中的光芒黯淡一分。他知道嘔吐聲代表什麼。
當少女終於恢複正常時，林零已不再看她，而是空洞地望著上方岩石。
少女的語速很快，語氣似有同情，但是更多的是鄙夷。
“不要指望大鵬皇來救你。他自身難保。”
“你有什麼遺言可以跟我說。”
林零抿著嘴一言不發，甚至已把少女當成了空氣。
少女“嗬嗬”一笑，留下了把匕首，說道：“你還是自我了斷吧！”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我想看一眼陽光！”林零最後還是開口了。
少女停下了腳步，頭也沒回說道：“陽光沒有，月光還有！”
說完這話，少女一指林零的上方岩璧。一道流光激射而出，打通了一道口，口直通地表。
隻是口中的天空，哪有陽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