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告鈞輕輕地歎了口氣:“那有那麼簡單,我正一教,道教正宗,而湖水幫雖然不是大門大派,但是在洞庭湖一帶也是頗有名氣,我們正一教年輕一代弟子下山交流武藝,路過洞庭湖,就把別人湖水幫給端了,殺了別人的幫主,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殺了這種惡人,難道還會吃官司不成?”歐陽彧有些吃驚。
“就像那洪胖子說的,他能在洞庭湖一帶橫行這麼多年,黑白兩道的諸多關節,又豈有不打通之理,這祭祀的事情看似是他們湖水幫在主持,背後有多少利益鏈,又有誰知道,當時嚴師弟殺了這洪胖子,我就知道不好收場,鄧響師弟帶來了衙役,收拾了現場後卻將我們師兄弟四人和宓氏姐妹收押在牢房裏麵。”韋告鈞說著搖了搖頭。
“幾天後,我們才見到了師父,原來這幾天是那嶽陽城的太守大人一直在和我們正一教談條件,最後的結果,是正一教協助太守大人偵破湖水幫的惡劣行為,但是湖水幫所作所為罪不至死,宓氏姐妹不聽正一教弟子勸阻,強行將其殺害,充官伶。”這個處理韋告鈞隻怕是永遠都不會忘記。
“這就是最後的判決,我們知道這個判決的時候,她們姐妹兩人已經是被押送走了,後來才知道這是師父征求她們姐妹倆同意後,和那太守妥協的,師父心裏所想,肯定是絕不能毀掉了正一教的名聲。”韋告鈞越說越是無奈。
“那你沒有去找她們嗎?”歐陽彧覺得要是自己,絕對是會去找到這兩個女子,救出她們,什麼官伶,那不就和奴隸一樣。
韋告鈞繼續說道:“當然去找了,明明我和嚴師弟闖禍了,最後受罰的卻是她們,我和嚴師弟心裏過意不去,於是我們兩人一起趕路,兩天兩夜都沒有停下,終於是追上了押送她們的隊伍。”
“那然後呢?”歐陽彧追問著。
韋告鈞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但是追上去的時候,她們姐妹兩人已經是被舞師選中,說是要好好培養她們,而她們自己也是覺得家已經沒有了,她們在嶽陽城無依無靠,母親被湖水幫逼死,父親多年前就從軍了,聽說在西域陣亡。若是回去嶽陽城,湖水幫的餘孽說不定還要找她們的麻煩,充作官伶,也許對她們而言也是一個不錯的出路。”
“說來也是。加上那舞師見這兩姐妹還有正一教的弟子如此關心,也必然是會多加照顧吧。”歐陽彧笑著看向韋告鈞。
韋告鈞也是淡淡一笑,沒有回到這個問題:“當時我們兩人也跟著押送的隊伍一起到了洛陽城,她們兩人練舞,我們師兄弟兩人也在一邊照應,日子久了,嚴師弟和那宓詩玉兩人多少有了些好感,可惜,後來我們二人被召回龍虎山,等後來嚴師弟再去找她們姐妹兩人的時候,已經是人去樓空。”
“怎麼會這樣?”歐陽彧對這種分別總是有一種不忍。
韋告鈞也是說著嚴子利當時告訴他打聽到的消息:“那教坊的舞師告訴嚴師弟,說是我們正一教中,有管事的人通知他們,希望他們把這兩姐妹調離走,因為這兩人都是戴罪之奴,若是日後,有正一教年輕一代的弟,為了她們而自毀前程,正一教是要找這個教坊的麻煩的,這姐妹兩聽了之後是躲在房子裏麵,外麵的人是明顯聽見那妹妹的哭聲,說命運對她不公平,而姐姐則一直默不出聲。”
歐陽彧也是出了口氣說道:“在這種外力的壓迫下,她們兩姐妹隻能是屈服於命運了嗎?”
“一晃眼,都已經快五年了,當時和她們相處的那段日子,也是我韋告鈞過的最開心愜意的時候了。”韋告鈞當然也不知道歐陽彧問題的答案,隻是說著自己內心的感受。
“說起來,我還得替嚴師弟打聽下宓詩露她妹妹的消息。”韋告鈞最後倒是想起來幫自己的師弟問問宓詩露妹妹的下落。
而在門外聽了半天的宓詩露,也是微笑著低著頭,扶了扶自己本來就打扮了多時的發簪,這才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