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翰複雜的看著他，頷首道：“對，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全我們。不出意外的話……”不出意外的話，她最終會妥協，也是因為我們。
楚翰訝異得張大嘴，好半響合不上。那模樣，別提多滑稽。可唯一的觀眾楚瑜，心中卻盡是苦澀。
“大哥，不管如何，我在這裏，先謝過你了……”
“你……哎，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稍頓，楚翰又說：“楚瑜，我們楚家的第一條規矩，便是不讓自己人受委屈。隻要一個人活著，就絕不會讓我們的家人受到委屈。”
“是，大哥。”楚瑜籲了口氣，看向前方的目光，溫潤而堅定，仿佛那悠閑漂浮在蔚藍蒼穹的雲般，柔柔綿綿，甚是暖柔，好似一打就散，可也那般柔韌，百折不摧……
***
戰鬥正式打響時，是秋季的最後一日。
楚歌站在閬苑裏，望著快要光禿禿的樹木，天氣越發寒冷。原本的秋風瑟瑟蕭蕭索索，已然有了冬日的味道。
“想去看看？”
楚歌斜眸，看了眼身旁的男子，“你倒是將我的地方當成自己的地盤，隨意來去。”
“為何不能？若你不喜，大可以隨時趕我走便是。”他隨意笑笑道，絲毫不將楚歌略帶不滿的質問放在心上。
“你高興就好。”楚歌沉默了片刻，邁動腳步朝前走去。
不知不覺，走到那一日成親的地方。視線恍惚間，仿佛看到那一日的景象。
她嫁衣似火，他白衣勝雪。四周盡是一片喜慶之色，賓客也笑意滿盈的恭祝著他們這對良成眷偶。
可是，轉瞬之間，一切都變了一番場景。本是人生第一大喜事，卻變成了天大的笑話。
誰也無法笑出來的笑話。
那般可笑，也那麼淒涼。
眼睛有些泛疼，心卻是一片詭異的寧靜，楚歌感覺眼裏仿佛有東西要滾落出來，倔強著仰著頭，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它逃脫。
他複雜的看著楚歌，又順著她的事先看著前方，良久後，他道：“主上有一點，是你萬萬不能及的。她雖不喜與人解釋，固執而天真的相信著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但她卻願意耐心與我們解釋她的用心良苦，她的所有籌謀想法。”
“噢？真不錯。”楚歌挑高聲音道。
“不要以為她喜歡如此，她隻是比起你，更體諒我們的心而已。她也不會如你這般，總是以傷害和誤會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善意，還固執著不肯承認，或找一些拙劣的借口來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但她也和你一樣，為我們好，從來不會告訴我。”
目光一閃，楚歌斂起眼中情緒，笑意吟吟的看著他，道：“你何時也開始客串這等知心哥哥的角色了？”稍頓，她又說：“道理誰都明白，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我不需要任何人來開解我說服我，我也不覺得我的方式有何不對之處。縱然有，你們不喜不理解，與我有何幹係？”
他原本有許多話想說，可聽楚歌如此說，一時間竟然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最終，他隻能幽幽喟歎，“許多人都讓你坦誠一點，既然你如此說，我也無話可說。你，要去看看麼？”
“嗯。”
……
教會的進攻，格外勇猛。當戰火點燃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血流成河，屍骨如山。
楚歌看著天空地上，絢爛的魔法武技，仿佛放煙花般絢爛。
這一切緣何開始？
終究是，人心吧……
比起高月，楚歌更覺得，那位大人在得知未來之後，開始盤算，卻發現更適合的人是逐月。隻怕是那位為了大道大義可以舍棄一切、犧牲一切的大人物，還是藏了點兒死心。於是，有意無意的默許了之後的事情發生。
隻是，他料錯了，料錯了高月的心機和狠毒，料錯了逐月的不忍和隱藏在冰冷麵容之下的天真與善良。他自以為安排好了一切，等察覺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更出乎他意料的，怕是逐月的反應吧。明明隻要她一句話，那位大人十之八九會傾盡所有，為她改變命運。哪怕輪回轉世，也比落得一個魂飛魄散的結局，要好得多。
終歸還是那句話：人心難測，豈能用算計衡量？
楚家由楚天擎、楚傾城率領，身先士卒，為先鋒。不難猜測，他們如此安排，隻因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楚歌，不論如何說，也是楚家之人。
楚天擎身披鎧甲，那一件楚歌早已忘記了名字的鎧甲，是當初他們一同探索秘境時得到了。
比起之後楚歌給予楚家裏的東西來說，這件鎧甲很不入流。但他卻在這個生死關頭，穿上了這件算是楚歌親手給他的。
楚傾城不複一襲白衣飄然若仙，卻是一襲玄色戰袍，將那眉眼間的冷凝，烘托得淋漓盡致，清冷又瀟灑，更是別有一番美豔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