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風挽秋等人再度與楚歌聚集書房。
“我已經得到高陽的許可,隻要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風挽秋眉眼間帶著淡淡疲倦和悲哀。
楚歌道:“人呢?”
“我們五人,子初,你師傅,楚天擎、楚傾城、悔千歲和無罪。”
楚歌訝然道:“為何會有他們二人?”
“悔千歲之前懇求過我們,無論如何也要請我們帶他一起。至於無罪……他實力強大。”聞人子夏道。
這理由,有夠敷衍和無力。但楚歌很是無所謂,道:“何時出發?”
“三日後。我們各自交代一下自身事物,就可以走了。”
“嗯,那你們忙吧。”楚歌不認為自己有任何要交代的事情,但必須要處理的事情,倒是有一件。
子初作為止戈的首領,雖然名義上是楚歌,但他在止戈裏的威信,卻非楚歌能取代的。楚歌也無任何想要取代的意思。
楚歌說要去找子初,銀焰頓時有些不滿。楚歌好笑不已,討好了半天,才讓這位非常喜歡吃醋、一旦生起氣來就不要命的折騰她的表裏不一的家夥舒心。
自然,這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止戈此次也隨著五大家族遷移到了高陽,不過他們並不與五大家族一同居住,而是在高陽鎮西北駐紮。
子初此時正在交代他走後的事物,見楚歌來了,眉眼一閃,讓屬下們先行離開,就到了楚歌身邊。
“小姐,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麼?”楚歌走到一旁坐下,心安理得的接過子初遞過來的茶水,淺啜一口後,徐徐道:“我來找你的。”
“我?”子初愕然。
“嗯,你最近在躲我?”楚歌的直接,讓子初瞬時怔楞。他微微蹙著眉頭,沉默的看了她一眼,就移開眸子。
那一瞬間,子初眼裏,閃過濃濃的哀寂。仿佛失去了至重之物,不甘心,卻也隻能認命。
“給我個理由。”
子初沉默許久後,才道:“子初隻是不想打擾小姐與他的二人世界。”
“僅此而已?”楚歌眼中閃過不悅,她冷哼一聲,“你何時學會與我撒謊了?”
“是,子初所言,並無任何虛假。”子初定定的看著她,痛楚過後的眸子,一片清明的堅定和決絕,令人心不禁抽搐疼痛。“子初乃小姐的騎士,隻需要默默守護在小姐身邊即可。”
稍頓,見楚歌不語,子初繼續道:“他很強大,即便子初暫時不在你身邊,也無妨。他與小姐聚少離多。之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小姐處理,不知何時你們又會分開。子初不想在此時,打擾你們。”他隻想默默的守護著她,不想讓她煩憂,不想讓她露出任何不悅神色,更不願意,讓她與心愛的人相處時,被人打擾。不管心有多難受,有多茫然,這就是他,騎士的忠義。
楚歌緩緩放下茶盞,起了身,幽幽望著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冷漠又堅定的男子。
“我知道了。處理完了,就過來吧。”楚歌說完,轉身離開。
既然他如此認為,也如此決定,她又何必多說?有些事情,不要拆穿,也不能拆穿。
***
遙遠的某地,一個虛無的空間裏。
九位老者聚在一起,分別站在八個方向。他們一身黑袍,連頭都遮掩住了,在光明虛弱的黑暗中,身影飄渺,仿佛沒有實體。
他們滄桑的容顏,盡是喟歎。
“我以為,我等不到了。”東方的老者,悵然若失道。
“是啊,這日子太長太長了,長到我們都忘記了。”西方的老者道。
“隻要等夢幻城隕落,我們就能離開了麼?”北方的老者激動得連聲音都顫抖了。聽那聲音,此人竟然是女人。
“嗯,我前幾日占卜,夢幻城將在不久後,被人命定之人,叩開大門。不出意外,等他們通過夢幻城後,一切,都會結束了……”南方的老者道。
西北方的老者卻不如他們樂觀,冷哼一聲,陰森森的道:“別高興得太早。你們以為,高月那賤女人,會讓他們如願麼?!”
“我們被高月困在八方天地,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就算不如紅血深淵的人,但我們明明有選擇死亡的權力,卻不能,也不敢!”西南方的老者道:“這些年,我一直恨,恨這命運,恨高月,更恨這大陸!”
“住口!”東北方的老者道:“這是我們的使命,不論有多痛苦,都必須承擔下去!”
“難道你就不恨麼?”東南方的老者憤懣道:“多少年了啊?我們被困在這裏多少年了?我們的家族,怕是早已忘記我們了,他們……如今還存在於這片大陸麼?”
“再恨又如何?”北方的老者嘶啞著聲音,“不論多不甘心,多麼憎恨,我們能拋棄自身使命,置大陸於危險之中嗎?”
“對,楠兒說得對。我們哪怕是高月的棋子,也必須繼續被她利用下去。她算計了那麼多年,我們不是沒有反抗過,可結果呢?”東方的老者喟歎道:“逐月大人當初花費了多少力氣,才讓我們逃脫那場災難?我們無法為她報仇,至少要守住她的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