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於玩火自焚,若是處理不好,這毒或許會在某一刻,將她置入死地。
楚歌不欲多想,也來不及。因為雪霧終於醒了。
這一回的沉眠,令他的身體長大了不少。看起來,大約十三四歲少年模樣。銀發三千,白衣勝雪,清雋雅致,隻要不開口,就好比那畫中佇立在江南煙雨中的少年。
一開口,就是個話嘮。
他憋了許久不能說過,如今能開口,便如一群小雞,嘰嘰咋咋個不停。但比起他剛醒來時,就抱著她嚎啕大哭,哭得楚歌險些將他一巴掌拍飛,要好許多。
雪霧說,他之前雖然不能說話,不知為何也不能與楚歌意識溝通,但外界發生的事情,它都知曉。
憤憤然抱了不平,又哭鬧著非要楚歌保證,以後絕對不要嚇他,才安靜下來。
***
“教會祭禮”是教會每一年的盛事,好比上一世的國慶。每到這個日子,幾乎所有信徒都會千裏迢迢趕來,隻為親眼所見盛事祭禮,而後賭賭運氣,看自己能夠有幸成為被教皇親自洗禮的幸運兒之一。
祭禮之後,教會最高的領導者教皇會親自從萬千信徒裏選取五名幸運兒,為他們洗禮。
所謂的洗禮,不過是沐浴在一種名為“光之禮讚”的魔法裏。它不但能令人百病全消,更能增進實力。效果隻好,令人趨之若鶩。
祭禮這一日,王宮的司儀隊帶著豐厚的聘禮,早早到了楚家。禮儀官見楚家毫無喜色,麵色一邊,隨即笑容殷切,仿若無事一般與楚家之人打招呼,而後安排人前往楚傾城的院子,為她送去嫁衣飾物,並為她梳妝打扮。
本來,這些事情應由楚家來做。但他們仿佛害怕楚家再度爽約,才早早到此,徹底斷了他們後悔之路。
楚傾城坐在梳妝台前,鏡中之人,如霜似雪,眉不狀自黛,唇不點自朱。若是褪去那濃得不可消弭的冰寒,展演一笑,定然色勝春花,美不可言。
但她即便不笑,依然傾城傾國。隻是那份凜冽的美,哪怕鼓足勇氣,仍難以直視。
一旁的托盤裏,放著金絲紋繡、紅鸞飛跌的喜服,無數女兒想要一件“如意秀坊”的嫁衣,卻是妄念奢求。
楚傾城從未想過嫁人,她厭恨男人的觸碰,更不覺得,這世上有哪個男人配得上她。
不管自傲也好,自負也罷,她有這個資本。
她也從未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嫁人。隻為了,護得一族安好。
但是,真的好不甘心。
她深深閉上眼,掩去所有不甘不願和憂傷,再度睜開時,明眸裏,一片清冷。
“小姐,該準備了。王宮的人,已經來了。”侍女小聲喚道。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
“……為我梳妝。”久久後,楚傾城道。
等了不知多久,禮儀官終於看到身著嫁衣的女子走來,本就風華傾國的容顏為脂粉妝點後,少了一份冰冷,多了一份嫵媚柔和,更加動人心魄。
眼中閃過驚豔,他很快垂下頭,恭敬的示意,“王子妃,這邊請。”
楚傾城在楚家人痛苦、愧疚的注視下,上轎離開。一路上,無數人仰頸以待,想要看一眼轎中之人,哪怕就此死去,此生也毫無遺憾。
因此,沒有人注意到,一抹白色身影,屹立雲端,冷淡的看著迎親隊伍,朝王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