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的一言一行,無聲說明他非常擅長和習慣照顧人。而她,並非特別與特例。
他的廚藝很好,好到讓楚歌訝異,這個世界的男人,是不是都非常擅長做飯?但他卻非常不喜歡洗碗,總是拖到不得不洗的時候,才去處理。
偶爾,他會也犯一些小迷糊,不傷大雅,還顯得可愛非常。他和魔獸的關係很好,不論是哪一種魔獸,到了他身邊,皆如見了同伴親人,親昵非常。
楚歌曾好奇的問他,他是做什麼的?
蘇澈一邊與魔獸玩耍,一邊笑著道:“不過是幫了它們一些小忙。”
“噢?我還以為你是馴獸師呢。”
魔獸有著它們自己的驕傲,大多數寧死,也不會接受人類的幫助。而人類中,隻有馴獸師這一類,與魔獸的關係,最為和諧。
蘇澈微微一怔,淡淡笑道:“我隻是一介浪人。”
“那你走過哪些地方?”
蘇澈想了想,道:“記不清了。能去的地方,應該都去過。”
***
身體比預想中的,更快痊愈。
楚歌舒展了身體,感覺沒有任何不便之處。可是,臉頰的傷痕,並未徹底消失。淺淺地,猶如紋路一般。
蘇澈疑惑了許久,惋惜道:“很抱歉,留了疤痕。”
楚歌無所謂的笑了笑,“無所謂,紅顏白骨,不過畫皮。非常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和幫助。”
“你要回去了嗎?”
楚歌頷首,“已經六天了,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她說得意味深長。
“也好。稍等一會兒,我送你。”
蘇澈回了屋內,楚歌蹲在小溪邊,與那些遊魚玩耍。遊魚一向懶懶散散,卻格外喜歡往楚歌身邊湊。隻要楚歌出現在小溪邊,它們就奔湧而來。這讓蘇澈都連連稱歎。
蘇澈出來時,手裏拿著一個小盒子。
“走吧。”
有蘇澈帶路,花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走出了秒葉森林。快到外圍時,蘇澈指著眼前的小路,道:“沿著這裏,一直走下去,大約一刻鍾時間,就能到外圍。”
“你不走?”
蘇澈搖搖頭,“我還有點兒事。這個,你拿著。以後應該有用。”他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楚歌。
楚歌凝視著她,默然片刻後,接了過來。
“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見到你。”
“一定有的。”蘇澈說得格外確定。
楚歌眼裏閃過一縷疑惑,但見到蘇澈暖暖淺笑時,頓時毫無詢問的欲望。
看也不看,她直接將盒子放入空間戒指,沿著小路走下去,快到外圍時,楚歌將之前換下來、沾滿鮮血的衣服穿上。
她坐在地上,沉默的看著才痊愈的右腿,須臾後,一記手刀,狠狠劈了下去。腳骨破裂的聲音,暗暗傳響。
她咬著牙,冷汗低落,紅潤的臉色,頓時如紙蒼白。
等劇痛稍稍減輕時,她掏出匕首,就著那道淺淺的痕跡,殘忍的劃了下去。鮮血橫溢,血腥之氣,彌漫擴散。
她猛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透過茂密的樹林,看著蔚藍蒼穹,久久後,忽然幽幽笑了起來。
“一生浮萍,坎坷無依不怨。蒼天不憐,錦繡江山不戀。風雨行舟,我自逍遙……”
這是上輩子,那個人醉酒後的囈語。也是,他與楚歌,訣別時的言語。
我自逍遙……
“哈哈哈哈……”倏然,楚歌狂笑起來。笑聲傳響在寂靜的森林裏,幽幽回響著。“斷骨毀顏,是無知狂妄的代價,也是這一生真正的開始。從今以後,我會讓你們看看,真正的楚歌,是什麼模樣!”
天色即將落幕,楚歌感覺傷口正以明顯可以察覺的速度痊愈。她站起身,拖著斷腿,狼狽的朝外圍而去。
外圍處,隱隱有火光閃爍。遙遙映在楚歌的眼內,照得她清眸晶亮,亮得詭異。
楚歌沒有發現,不遠處,一個白色身影站在一顆參天大樹的樹幹上,深深蹙著眉頭,靜靜的注釋了她許久,許久。
等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內,他才從樹幹上下來,站在之前楚歌躺的地方,沉默良久。
他蹲下身,撚起沾染著她鮮血的一抹泥土,久久後,幽幽喟歎,“何苦,何必呢,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