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將臣之後，正者愈正，邪者越邪。而正氣者又有幾人，所以僵屍成了邪惡的代稱。”仿佛陷入回憶般，天佑微微一閉眼，“萬物有源，既有僵屍為亂，就有正義之士守正辟邪。先後出現許多道法高深之人來對付僵屍。世人稱他們為天師，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人稱‘南毛北馬’的兩大家族。毛家以茅山術為本，對外收徒；而馬家則憑借著種種神秘的力量和神龍來收伏僵屍，女子繼承靈力除魔衛道，男子負責養家傳宗接代，聲勢更在毛家之上。馬家世代誓殺將臣，可是人力有盡時，馬家每代女人都差那麼一點才能殺死將臣。天意如此，人力豈可逆天。”
“馬家的女人…天師…”像是在確定自己的猜想，藍染不經意地望向那副畫，帶點驚喜，“是她。”
天佑的神情一凜，警惕地盯著藍染，直到確定對方純粹是猜測，才放下心來。天佑有些抱歉，剛才過於緊張，不自覺地放出了殺氣，幸好自己及時收住，不然……
藍染微微皺眉，以自己的眼光，天佑不是那種不冷靜的人，剛才瞬間的失常……是因為，馬家的女子？……
注意到自己的失禮，天佑尷尬地開口，“惣右介，剛才…”
“沒關係。”藍染溫和地打斷，“你太太？”
“恩…”隨著藍染的視線看向掛著的畫像，天佑略一停頓，“不是，我太太在房裏休息。畫上是她的前世，秦朝鎮國巫女——馬靈兒。”
『不能同生，隻願同死。千秋萬世，至死不渝。』
那個熟悉的聲音猶在耳邊響起，熟悉的人兒卻沒有醒來的跡象。無能為力…天佑移開視線，望向別處，試圖壓下眼底洶湧溢出地心痛。
“前世！今生？”驚訝於天佑的回答，藍染沒有注意到天佑的哀傷。
“千年之前，馬靈兒是秦始皇最信任的巫女，奉皇上之命去降服神龍、消滅妖屍將臣，結果愛上了被皇帝派來保護她的將軍。兩人曾許下誓言——‘不能同生，隻願同死。千秋萬世，至死不渝。’將軍說要娶她的，最後，馬靈兒死在了將軍的手上。馬靈兒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麼將軍會殺她，將軍也死了，他把劍插入了自己的胸膛，履行了他們之間的誓言。這就是故事的結局，很荒唐是不是？”帶些自嘲，帶些無奈，還有，歎息。
藍染搖頭，神情篤定，“沒這麼簡單。那個將軍，是你。”
天佑沒有接話，雙眼沒有焦距地望向窗外。
藍染察覺到天佑潛藏起來的傷感，隱隱猜到一些，真誠地祝福道：“雖然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能感覺到，你深愛著她，你太太也一定很愛你，你們會幸福的。”
天佑將哀思收斂起來，微微一笑，“是啊，我和小玲約好的，一定會再相見。”
小玲嗎？藍染默默記下這個名字。
“要是有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盡力，比起死神，我也挺厲害的。”藍染知道眼前的男人不需要安慰，但就是想幫他。“況且我也想早點見見‘你的’小玲呢！”
天佑輕咳幾聲，臉有點熱，僵屍也是會臉紅的，特別是藍染把“你的小玲”幾個字咬得那麼重，明顯地語氣中帶著玩味，還一副嚴肅的模樣，分明是等著看好戲。
看著天佑雙頰可疑的潮紅，藍染眼底的笑意更濃。
“以後會見到的。”天佑望著對麵邪氣的男子，生出一股惆悵。
如此入骨的憂傷，粘粘黏黏，猶如困獸鬥，找不到宣泄的對象。